:“那位血魔主浊血,原来就是你!”
花暮迟扯了扯嘴角,欢喜之情沸腾起来,一双手伸过去,欲要碰念影:“阿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竭力平静了呼吸,抖着手,却又不敢真的触碰到念影,进退两难。
“阿姐。”他柔声唤道。
阿姐为什么不理会他?
花暮迟心里憋堵地难受,身形也开始颤抖。
“阿姐……”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双手无处安放,急得眼睛都红了,“阿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血魔……
原来那一次次的噩梦就是预兆,是上天给她的警告。可她总是相信他能改,能变。
念影一腔郁气堵在喉间,只冷冷问:“是你做的?”
花暮迟一口牙险些咬碎:“阿姐,他竟然敢要挟你嫁给他,他不配,他不配!”
“只是因为这样,你便杀了他,屠了这里的生灵,沉了整座海岛?”
“阿姐,其实不是……”
他犹豫少顷,忽又改口承认:“是,是我做的。”
“可是他先逼你的,如果他不做这种事,我也犯不着屠他全族。”
念影定了定心神,蓦地问:“你没受伤吗?”
一旁玉玲珑都要急出眼泪:“阿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他受没受伤!”
实在是他眼下这个模样,完全不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
“花暮迟,如果你能轻而易举杀掉寂含,屠杀海冥族……”
“花朝颜,你想说什么?” 花暮迟幽幽地看着她,“人是我杀的,海岛是我屠的,我是为了你。怎么,你想为他报仇吗?你想为了他杀我吗?”
“你喜欢上他了?你对他动情了?你已经把他当做你的夫君了?”
最后一句话时,有些微微的眼神闪躲 。
仅片刻的变化,念影精巧捕捉,猝然回头一看。
目光所及处的一道白色人影顷刻间就消散,连一丝残影都没有留下。
念影面上如凝冷霜:“那个人是谁?”
花暮迟轻挑眉头:“是我血魔族的下属,怎么,你想见他?”
“花暮迟,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
念影撂下话,拂袖而去。
花暮迟沉了神色,眼中布满冷冽。
他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阿姐会突然出现?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里?
不!
是他……是他故意的。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
“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
身后下属上前劝道:“主上息怒。”
花暮迟急促摇头:“不能让阿姐见到他,不能让他去打扰阿姐。”
“我要杀了他!”
花暮迟离开海滩,在此地域交界处迎面碰上了一张半陌生半熟悉的面孔。
对方彬彬有礼,笑容和煦:“血尊大人,我们君上有请。”
花暮迟迷惑地打量着他,半晌才道:“你是忬蔺。”
对方微微一笑:“正是。”
对比从前,他神情多了几分沉稳,面容却又年少了些,眉目更加清秀,纯净自然,仿佛经历过一场洗礼。
花暮迟轻轻抿唇,蓦地笑了:“好,我去见见他。”
他随忬蔺行至目的地的偏静湖泊,水榭外一片阴冷,夹杂着凛冽的寒风,似乎布满了幽魂。
眨眼天色转暗,夜幕降临,水榭里亮起宁静的烛光。
花暮迟趋步朝前,感觉到极其浓厚的血腥味,不禁冒了层冷汗。
“你家君上也喜好吃人?”他忽然偏头看向忬蔺,眼里透着讥讽。
“……”
对方垂首,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花暮迟笑了声,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屋内站着的人戴着张青色獠牙面罩,遮住了整张脸,完全瞧不见面貌。
而只一看背影,花暮迟就认出了人:“原来真的是你。”
“花暮迟——” 对方沙哑出声,“这么盼着我死?”
花暮迟问:“你毁了整座海冥岛?”
对方没有回答。
花暮迟往边上随意一坐,此时变得十分温文乖巧。
“如果让阿姐知道,会怎么样?”
对方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知道了,她能奈我何?”
花暮迟冷笑道:“海冥王寂含的确该死,但不应该由你杀。”
他轻笑一声:“我倒是希望我不用动手,可你没有杀他的能力。”
“你!”
“三年前你在忘忧洞府碰见玉玲珑和闻夜,知道我为什么会帮你吗?”
花暮迟微微一愣。
“因为我不想让她知道你变成了这副样子。”
“……”
花暮迟颤声:“我不许你出现在她面前!”
“你是想与我下战书吗?”他问。
花暮迟不语。
“嗯……”似乎是经过了良久的思考,他突然觉得有趣了起来,“冥魔与血魔发生争斗,怕是言燚最想看到的场景。”
“月沉吟,你少在我面前横,我杀不了言燚,你同样杀不了!”花暮迟弯起眉眼,笑意从脸上掠过。
面前的人双捷一颤,倏地伸手揪出花暮迟的衣服,盯着他的眼睛:“我若杀他,岂非是为你做嫁衣?”
花暮迟不慌不乱,反向质问:“那你就没觉得你杀了寂含是在为折栩做嫁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