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吟喝得醉了心神,沉睡未醒。
念影在侍女引导下沐浴更衣,重新梳妆后回到寝殿,喊了几声人都还不醒。
昨日不止一次提醒过他莫要贪杯,今早是要回花界二拜山祖的。
念影等了半晌,最后忍不住,一低头附他颈间用力咬了一口。
月沉吟心神尚还不清醒,只下意识将人一拽,狠狠按在身下,迷蒙着睁开眼,“夫人一大早就要折腾吗?”
“…………”
念影别过头,提醒他:“别忘了还要回花界的,快些起来吧。”
月沉吟在她唇瓣轻啄了下,旋即离开了床榻。
回到花界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忙便是一整天。
念影也是现在才知花族礼仪这么繁琐,原来以往听人感慨成婚事多烦累都不是诓人的。
这天夜里两人并没有回月冥城,困倦下就在狸山歇着了。
昨夜两人抱都不曾抱一下,月沉吟心痒难耐,一折腾就过了两个多时辰。
念影意识混沌,心里软化成了一滩水,自己也察觉出不对劲,“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月沉吟含笑说:“媚蛊。”
念影咬牙:“你……”
月沉吟看出她明白此意,便没做过多解释。
“念念,我很爱这个时候的你。”
念影忍不住骂道:“混账。”
她阖上眼,隐隐约约听见月沉吟在耳畔说:“花朝颜,我希望今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成婚后的念影变得十分沉静,与楚素说话都很见外,感情犹在,但似乎有了很深的隔阂,无法言说。
那般安静乖巧,月沉吟起初是很欢愉的。渐渐的,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提线木偶,是曾经认识的最纯粹柔软的她。
他再不曾让媚蛊发作,寻来她最喜欢的乐器,最喜欢的书本,最喜欢的古物,每日为她抚琴吟笛,做她最爱吃的点心,酿她最爱喝的酒,竭尽讨好之态。
可她太乖了,不与他吵不与他闹,事事依他。他作画她便在一旁研磨,他舞剑她便靠在树下静静看着,他说一句话她就冷静应一声,总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唯有经历度化期她才会说几句软话给他听。
可,那又如何呢?
眼下境况再不是从前百般掩藏、处处顾忌的时候,她是他的妻子,是他一个人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能再离开他了。他要的是长久执手,是永不分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足以让她慢慢变回从前。
这天念影与楚素去了趟街市,午后才回,本是列盈着人带了些吃的过来,还特意叮嘱得给月沉吟分一些,念影回来后便抱着食盒去了前殿寻他。
列盈无趣时总喜欢捣鼓一些吃的,从前在夜玄宫没能学好的,在狸山待了数年倒是百般精通了。
今日宫中格外寂静。
寂静得有几分异常。
念影略有些狐疑,走至殿门外,却被人拦住:“夫人。”
“君上正与人议事,交代不见旁人。”
与人议事?
她在这里数年,几乎不见外人来此,连她不能见了。
“他与何人议事?”
侍从躬身垂首,声音有些发抖:“是……是卓姑娘。”
念影蹙眉:“哪位卓姑娘,我从未听说过?”
侍从小心翼翼道:“卓姑娘与君上相识多年,但来月冥城拢共也就四次。只不过,君上对她似乎很信任,曾不止一次去幽州与她碰面。”
“她是幽州的?”
“是。”
念影将食盒塞给侍从,声低无度:“你一会儿把这个给他,顺便告诉他一声我来过。”
侍从恭敬应声:“属下明白。”
姓卓,幽州的,那大概是月族出事之后认识的了。
念影轻叹口气,原本欢愉的心情瞬间低落了几分。
在梅林看了会儿花,她百般无趣,心中沉闷,不知不觉走去了书阁。
可巧不巧,碰见一行人来书阁送书卷。
念影心中好奇,询问侍女后得知:这些书卷都是卓姑娘从幽州送来的。
知道月沉吟喜阅书,特意送来许多,看来确实关系匪浅。
侍女整理好书卷一一搁放好,念影翻找着书,又见两位侍女抱着些画卷走进来,她视线瞄过去,在盒匣上看清了一个“音”字。
“幽州。”
念影心中顿时明了,拿着想看的两本书回了平日里待得最多的烟棠殿。
月沉吟直至傍晚才过来寻她。
念影难得主动开口,语气却十分冰冷:“事情谈完了?”
月沉吟习惯性将人一揽,抱着温存一番后,低声问她:“你来找过我吗?”
念影别过头没有看他,冷冷道:“不曾。”
月沉吟轻咬了咬她的手指,“生气了?”
念影不禁一笑,“因为你姐姐生气,把我当什么人了。”
月沉吟略感讶然:“楚素告诉你的?”
“猜的。”
“怎么猜到的?”
念影道:“岚善神君名卓音,我听姑姑说过的。”
月沉吟哑然一笑,静了片刻后又问:“如果不是我阿姐,你会吃醋吗?”
念影抬眼,对视间摇了摇头。
“那日我听列盈说,你告诉她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做错了,会杀了我。”
月沉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话语里五分好奇五分试探,“花朝颜,其实我很好奇,你若竭尽全力,是否真能杀了我?”
念影笑得格外荒寂:“或许我不敌你,杀不了。但能与你同归于尽。”
“哦?”他轻轻挑眉,“会有那么一天吗?”
念影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若有一日我对你动了血珀剑,就代表我想取你性命。”
血珀剑是雪山熔岩之下锻造出的圣物,冰火相容,神力非常,与花神灵力恰好相映,能发作出极大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