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滴晶莹玉露芳,
蜂迷蝶恋扇风香。
犹怜苦夏花开少,
善解愁心春去凉。
曾记儿时攀树野,
重归故里看槐苍。
孟夏五月,第十三日,益卦,上上卦,时来运转,枯木重生。
小镇的玟神医和青医师消失了,不知所踪。
50里外的清河镇仲兴村,大善大义的素娘子寻回了失散了30年的女儿。
小夭对娘亲这个身份的情感十分复杂,记忆停在遥远的孩提之时,
是玩水嬉闹不愿起时,一盘循循引诱的小玉瓜;
是担忧贪嘴零食不用晚膳,却宠溺的睡前茶点青艾糕;
是炎炎夏日,酷暑高辛,异国他乡,珍贵难得的冰葚子;
是每晚的睡前故事;
是心伤时,低喃轻哄的轩辕民谣;
是犯错时,温柔耐心的谆谆教诲;
……
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母慈子孝,相依相伴的舐犊情深。
但更多的,是年幼之时,毅然决然奔赴战场的背影;
是承诺定归来,却失诺再未等到的容颜;
也是婴孩时,封印体内的驻颜花,却让她被迫流浪大荒300年;
更是为爱奔赴,为国殉己,不负爱人不负家国,不负百姓,独独抛弃女儿的母亲。
最后消散于炎炎沙漠,灼灼艳丽的桃林间。
后来相柳汹涌的爱,融化了娘亲的冰冷;
近40年的大荒流浪,见苍生喜乐,百姓安居,知晓民生大义,也消散了对母亲的怨怼。
于是乎,模糊了娘亲的记忆,只剩下那个永远高贵优雅轩辕王姬、端庄美丽的高辛王正妃。
此刻,面对青青的娘亲,小夭是极为忐忑的。
身穿湖水绿裙裳,一头银灰参半的发丝盘起妇人发髻,点缀与衣同色的钗环,两鬓斑白,一双苍生犀利的凤眼,此刻溢满温情脉脉的慈母泪。
将近古稀之年的老妇,虽支撑偌大家业,因常年强身健体,心境阔达。也是福泽深厚、上苍垂怜,较之同期,至少年轻了十载春秋。
韶华早逝,苍老的年岁已无关美丑。没有轩辕王姬的高贵,亦无高辛王妃的美丽。
那眼中殷殷切切,似水柔情的,是一颗拳拳爱子的慈母心。
丢失爱女的愧疚爱怜;久别重逢的小心翼翼;
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由爱生怖的手足无措;亦是如梦似幻,怕镜花水月一场空的忐忑不安。
寸草春晖,至臻至纯,至善至美。
哪怕相隔30载的再别重逢,炙热绚烂却极尽柔和,仿若冬日里包裹严实的手炉,温暖却不伤人。
这是青青身陷囹圄,碾落风尘都念念不忘的温情美好。
不必讨好争抢,虔诚双手奉上;
不求功成名就,荣归故里,只愿你喜乐安康;
哪怕一事无成,一无所有,甚至面目全非,她,永远是停靠的港湾、心灵的依托……
这个垂垂暮年的老妇唤起了小夭久违的温情,记忆里模糊的娘亲此刻有了面容。
若娘亲不曾殉国,待容颜老去,白发苍苍之际,是否也如这般?
隐隐不安的忐忑逐渐散去,拟着青青的样子,抬起眼眶通红、碎满星光的杏眸,鼓起勇气直视面前的老妇,念着青青临终托付的身世
“我叫青青,我记得父亲叫仲兴,我娘亲叫素娘子 ……”
“你与你爹爹一般模样,尤其是这双灵动的杏眼”
素娘子向前轻迈一步,一只布满粗茧的手,在将将触碰到小夭脸颊之时,调转成手背轻抚。又怕吓着她,极力克制,堪堪收回。
“青青,我是娘亲”阔别30载,她终于等到了她的女儿!
……
在炙热、忐忑、愧疚、自责,狂喜却极力克制的母爱中,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认亲大戏悄然落幕。
戏罢客散,小夭终究没能开口唤一声娘亲,心
却渐渐地溺毙在娘亲的无限包容里……
“这就是母亲的滋味,无私而伟大。小夭,大胆些,放心将真心交付出去,母亲是世间最纯净、永不背弃的温暖。希望她能弥补你亲情的缺失,就像当年的我一样。”想起几百年前那个垂垂老矣却不忘呵护他的老妇人,相柳双眸缀满星辰,身为魂灵的冷寂都消散不少,他也想让心上人尝尝这尘世最甘醇的美好......
如今的青青时年三十有四,是人族的半老徐娘。容貌肖父,性情却似母。通透阔达,面相年轻,似人族女子的花信之年。
自相柳后,这是第一张小夭愿意记在狌狌镜中的脸。那个如相柳般赤诚纯粹,不通世故却心思通透的傻姑娘。
“青青,你的母亲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温柔美好。”
孟夏日始,晨光熹微,天空泛起鱼肚白。
当清晨的第一缕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撒向院中。
素娘子早已静侯在小夭门口,悄无声息不打扰,任其睡至日中也不气恼。只在小夭起身之时,随侍女入内,温柔的替小夭梳头、装扮。若非小夭极力退却,只怕还得替她更衣洗漱。
不知如今女儿的喜好,从不浪费的素娘子,膳食摆了满满一桌,哪怕有时小夭用的极少都未曾责怪半句,只默默的记下女儿的喜好;
认亲第二日就要裁缝侯着,量了尺寸,四季衣裳堆满柜子;
时兴的钗环首饰、胭脂口脂、香露水粉堆满妆台;新奇小玩意琳琅满目……
素娘子对女儿的记忆,是年幼那个,抱着娘亲同睡,偏要娘亲穿衣、喂饭、哄睡,赖在她怀里不愿起身的小机灵鬼。
阔别30载,她的女儿好像不再需要娘亲也能过得很好。素娘子欣慰又心酸。只得加倍对女儿更好,似要将这30多年来缺失的情感一一补回。
世间最脆弱,求而不得的,是爱。最无坚不摧甘愿交付真心的,亦是爱。
在一个不余遗力的倾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