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察觉到索妮娅理着头发,又要离开自己的视线,森夏恩不自觉攥紧了手上的棉袄。她刚想要追上去,却被纽特抓住了胳膊:“森夏恩——”
她回过头,发现几个男孩的表情各异,不知心里在思索着什么。而特蕾莎整理着手上的衣服,像是在抉择某些事情——或许是在回想今天上午的事?但森夏恩觉得,她不是会被感情绊住脚的人——尤其还是一段不确定的感情。
出于各种原因,森夏恩将纽特拉到了一旁的帐篷后面。她开口便说出一连串的字:“先不说你我的事,我觉得特蕾莎不对劲——从豪尔赫的基地出来之后,她就像变了个人——记得吗,她之前在空地和迷宫里可不是这样的。”
纽特的表情严肃起来,他转过头去看特蕾莎,那女孩果然心神不宁。
“在马库斯家里我和你说了,”森夏恩用手势示意他不要看得太明显,“是特蕾莎告诉我去接托马斯——她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是从窗户看到,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豪尔赫,通知我们所有人?”
“我没有要让同伴内讧的意思,只是你知道——”森夏恩有些纠结地抿了抿唇,“我们曾经是实验部的工作人员,就注定不能为自己开脱,将实验部的罪行推地一干二净,我们——”
“森夏恩,”纽特双手扶住女孩的肩膀,话语缓慢得很是有耐心,“你没必要一直强调这份过去——虽然我们谈过很多次这件事了,但我想你要接受自己得花上好一段时间。所以我还是愿意再告诉你——”
“我相信你,不因为你是否认可自己是森夏恩而改变。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将来——对于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信任你。”
她不必为此敏感,不必为自己说出的话是否正确而顾虑——这是件很简单的事,他只是信任她而已。
“而且刚刚谁说的,不谈你我来着?”
“我们应该……”森夏恩拍了下脑门,“我们应该关注她一些,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当然不觉得她会像马库斯一样出卖我们,但是——既然我看到了听到了感觉到了,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男孩点点头:“放心好了,这事我已经告诉米诺了。”为什么不告诉托马斯呢?因为纽特相信以托马斯的性子,一定会直接揪住特蕾莎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怎么能行?
“现在呢,”纽特问,“还有什么担心的事?”
森夏恩想起了特蕾莎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但她并不打算把这告诉纽特。因为比起这个,他们之间有更重要的事要谈:“现在谈谈你我,不对——谈谈你和她。”
“我和谁?”
“纽特,你明知故问——”森夏恩拍掉了那只揉搓她脸颊的手,“为什么不让我去找索妮娅,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找莉琦呢?”她的眼神中带着些小心翼翼,因为对于纽特的态度她并不完全理解,她怕某些言语会突然伤害到他。
“小姐,我怎么知道索妮娅就是莉琦。”纽特像是要避重就轻一样,刻意向森夏恩凑过去,企图用接下来的行动转移女孩的注意力。
但森夏恩捂住纽特的嘴,将他推开很远的距离:“你说得对,我毫无证据,我只是听了个故事,我不能证明索妮娅就是你的妹妹——我也不是要用什么去绑架你,因为不管她是不是莉琦,怎么做的决定权都在你。”
“我只是——”她看见纽特那样一个以冷静著称的人,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无措,突然感到一阵揪心。森夏恩抱住纽特,拍着他的后背,像对待大号婴儿一样为他顺着气。
“首先,这份关系、这个人物、这段回忆,在我这里都不确定。”纽特说到,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其次,如果她是——我看到她活得好好的,我觉得满足。如果她不是,那意味着莉琦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去追究……再次——”他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纽特,不管真假与否,我羡慕你能回忆起这些。”森夏恩微笑着,“我的梦里只有实验部,只有曾经的工作——数字模型、瓶瓶罐罐和各色的药剂——哦,当然还有过你。”
“但我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或是敌人——不用你说,我知道这样独立显得我很厉害,”女孩尽量使语调听起来轻快,“但我似乎……可能……也许期待过,自己能拥有一位家人——亲情是很神奇的东西,它不是只流淌在血液里。血缘就像是理不清、解不开却又打不散的一个结。”
“我猜有家人在的感觉一定很温暖,和阳光照在身上没什么差别。纽特,我仅仅觉得,你值得拥有这种温暖。”
基地的铁锅里飘来阵阵香气,那是他们好久没吃到的肉的味道。灌木丛边上蹲守的人也收获颇丰,野兔之外,还白得了一只瘸腿的野鸡。晾衣杆上的衣服随风飘荡着,虽然不怎么好看,但至少添了一分生气。
正午的阳光下,布兰达在帐篷里悠悠转醒,森夏恩也终于看见纽特慢慢朝着那块岩石走去。嘴里叼着发圈的索妮娅先是一愣,接着往左腾出了一个位置。在光线的加持下,森夏恩看到他们的发丝泛着一层柔光——他们又是沉默、又是微笑,时而局促又时而紧张。
她从来没在纽特的脸上看到这么多不同的表情——森夏恩觉得真好,真是太好了,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会比这更好了。这一瞬间,似乎手里的肥肉汤都变得清爽起来了。
“嘿——”
森夏恩回过头,是米诺的一张脸。他刚从特蕾莎身边走来,蹲在她旁边,眼神不太自然地看着远处的两个金色脑袋:“他们在干什么?”
女孩本来想和他开个玩笑,但随即想起:“特蕾莎怎么样?”
“看上去没什么不对的,”米诺回答道,“她现在睡着了,查克又给她盖了件衣服。但我也摸不清,她到底为什么心情低落。”
森夏恩没把托马斯和布兰达的事说出来,毕竟那也无关紧要。
“你先告诉我,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到底在干什么?”
“他们啊,”森夏恩刻意冲米诺挤出一个苦笑,“你怎么想的就是怎么样喽。”
“啊?”
女孩没有回答,放下手里的碗在地上画圈圈。
“我不信——”米诺眼神坚定,慢慢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