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脑的警报声让行人如受惊的鸟兽般散去,剩下一些看起来不着急的人,打完求助电话后警惕地瞪着卫涟,防止发狂的alpha暴起伤人。
郑云澜扶着他,注意到面前不远处有一个身穿白色及脚长裙,皮肤雪白的……短头发男孩?他脖子以上暴露出来的皮肤通红,大口喘着气,无助地伏在地上。
“走……”卫涟声音嘶哑,渴求地望着郑云澜,“离那个omega远点,带我走……我有点分不清方向了。”
郑云澜少有这种急得上火的时候,卫涟拼命抓着她的小臂,难受得爬不起来,郑云澜实在是扶不动他,周围的alpha又被信息素逼得不敢过来。
郑云澜瞳孔猛地收缩,那个肤白盛雪的omega隐隐有被几个alpha围住的趋势,他绝望地抖着身体往后退,眼前的alpha们却居心叵测地步步紧逼。
眼下最好的方式是先把那个omega送走,再处理相对来说不会被他人伤害的卫涟……
卫涟察觉到她有离开的趋势,怒目圆睁,额头的青筋凸起,下颌棱角分明,腰背拱起,那是野兽发起攻击的前兆。
郑云澜汗毛直立,刻在人类基因中对猛兽捕猎眼神的恐惧顺着脊椎一路爬到中枢,本能地踉跄两步。
卫涟咧开嘴,眼中满是暴戾,紧紧盯着企图甩开自己的猎物。
下一秒,郑云澜被一股巨力带起,腾空飞出去。
——巡逻队用高压水枪将卫涟冲到墙边,丝毫没有在意被alpha扯着一条胳膊的beta,如果不是卫涟反应快将郑云澜捂在怀里,侧着身子承受了绝大部分的撞击,她极有可能在不备中撞得头破血流。
卫涟背过身去,挡住水柱的冲击,顾不得后背生疼,焦急地问郑云澜:“没碰到吧?有哪儿疼吗?”
郑云澜仰头看他用臂膀架出来的一片空间,摇了摇头。
她僵硬地挪动身体,发现不知道腰胯哪个位置在急剧的扭动中别住了,只能堪堪维持现在的姿势。
卫涟的理智和本能来回撕扯着他的神经,痛苦地垂下头颅。
郑云澜透过缝隙望去,卫涟身后的人身穿统一制服,至少有三人从不同的方向举着高压水枪对准他们;那个倒地不起的男孩被保护协会的人扶起来,正在交谈些什么。
郑云澜松了口气,现在只要把卫涟带走就好了。
卫涟似乎清醒了不少,问她:“澜澜……那个Omega走了吗?”
“嗯,有人去救他了……”郑云澜猛地睁大眼睛,不对!
他们怎么架着那个男孩过来了?!
卫涟感觉到左边水柱力量的消失,笑容有几分可悲:“在我左边,他们过来了是吗?”
“嗯……”郑云澜惊愕,几秒后难以置信地看向卫涟,声音颤抖,“他们……想干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
有水滴流过他的嘴唇,低到郑云澜颧骨上。
她一时分不清那水究竟来自水柱还是他满是悲伤的眼眸。
“……那好像是个男孩,完全不管个人取向?!”郑云澜不自觉地攥紧拳头,“你想去吗?”
“他们哪管这个,有匹配值高的alpha和omega就行了。”卫涟笑得讽刺,“虽然我去了你可能会开心,终于能摆脱我了……但是这件事,宝贝儿,我还是那句话……”
“知道了,”郑云澜不待他说完,“……他们离你很近了。”
卫涟烧得眼珠子都烫,他是可以闪开剩下两个水柱的,但是郑云澜……
他低骂了一句,咬牙切齿道:“能动吗?他们不敢碰omega,等他离得近的时候肯定会再关一个水枪。到时候我往旁边侧一点,你赶紧出去。小心点千万别被水弄到,这玩意儿能直接送你去医院。”
“不太行,腰别住了。”郑云澜心中叹气,视线被卫涟严严实实地挡住,“不能叫他们停下吗?”
卫涟看起来理智已经恢复了,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还要这样压着他。
“不会停的,有人给我一枪把我弄晕,可能才会停下来。”
早前有类似的案例,一个易感期的alpha在水柱冲刷后看似恢复了正常,医生接近时候却被暴起的alpha生生扯断了一条胳膊。
易感期的alpha排斥一切同类。
“要是……要是我晕过去的话,”卫涟在凛冬的清晨,被冰冷的水流与空气冻得面色苍白,“别让他们带走我好吗?你、你就说咱们结婚了,或者别的什么,他们一时查不到。一会儿武帆就过来了……”
他不安地寻求保证,声音几近哽咽:“行吗?你要是害怕的话,把我交给武帆也行,别让他们带走我……求求你……”
郑云澜将额头抵在他心脏的位置,低声说:“行,你再撑……”
她被卫涟按在肩膀上的手压下去,顺着他的力道缓缓下滑,不知所措地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高大alpha,这才发现他后颈处不知何时扎了一管空掉的针剂!
高压水枪几秒后停下,巡逻队确认卫涟失去意识后,一步步包围过来,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气势凌人。
郑云澜抱着湿淋淋的卫涟,望向乌压压逼近的人群,少有地生出几分绝望。
她曾经看着自己遭遇车祸,奄奄一息的宠物狗感到绝望;曾为自己没能早一步找到纪年,摸着他冰凉僵硬的尸体感到绝望;也曾为纪茹横尸面前,自己没能多找她聊聊而感到绝望。
……不,还没到那个时候。
卫涟和他们不一样,这次还来得及。
他的一颦一笑,愤怒的、惊慌的、明朗的、惊喜的面容飞速闪过,一切定格在他压抑又充满爱意的决绝双眸上。
郑云澜狠狠闭了一下眼睛,思索该怎么拖到武帆过来。
她防备地看向那个omega,男孩已经不怎么清醒,脸上还是肉眼可见地抗拒,却只能脱力地被他们拖过来,求助似的看着郑云澜。
操了,郑云澜心中暗骂,这都是什么事。
她还没开口,男孩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猛地往后倒,脸上涕泪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