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了个法子,有句话是说什么,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她边说着边在纸上落下几笔,末了就将那刻着浮雕的钢笔丢在一旁,这动作就和她的语气一样随意,可她眼中透露的感情却是十分的冰冷。
“那来看看吧,他们配不配。”
{你变了很多啊。}
“你不也是吗。”
她撑着脑袋抬起眼帘斜斜地向他望去,毫不客气地戳出乙骨这一年来的脱变,但这是件好事,他变强了。
记下几个人名并不需要太长时间,乙骨并没有明说答应与否,但把罪行揭露这绝对不是一件坏事儿,况且神户奈雪她并不准备一条路走到黑。而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前冰冷的阳光和坐在窗扉处的女子已然消失不见,他独自一人处在教舍东北角的练功房,手中依然捏着那张普普通通的白纸,纸上有很淡的铅笔痕迹,是那十二人的名字。
乙骨看着这张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白纸,葱绿的眸子眨了眨,忽然间就明白了那位大小姐的心思。而想到的那一刻,他就无可奈何地笑出了声,作为最强之一的他竟然在被人怀疑记不住十二个人的名字啊!
“真是……这家伙,瞧不起谁呢。”
46
狗卷处于失而复得的余韵中,虽然他明白这代表了他所爱之人将面对更加残酷的试炼,可只要人活着,一切总有办法。
十二月十八日,距离神户奈雪回来已经过了三周,这三周里狗卷几乎没有好好同她说上几句话,数不清的任务和安排缠绕住了他想要飞奔向她的脚步。狗卷从不知道自己的潜能居然能够这样大,数次从陷境中脱险的他,对于安排给自己任务的高层保持着十分的怀疑态度。
如果说他们的目的是针对奈雪夺取那一份力量,那为什么要在他身上下手?狗卷搞不明白,也许高层的人们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奇思妙想,所以他们能控制这同样莫名其妙,惊心动魄的咒术界,而自己只是一个听从命令的普普通通一级咒言师。
而现在,那给予了他甜蜜和痛苦回忆的人正站在宿舍楼下,撑着把墨色雨伞,挡住漫天的细密寒雨,专注而认真地望着窗后的他。
“奈雪……”
少年心动只一瞬,随着巨大的关门声,狗卷拿着雨伞三步并两步冲到了楼下。他没有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听见胖达疑惑的喊声,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紧紧抱住她,表达自己忍无可忍的喜悦和悲伤。可当他来到那人原先站着的位置时,却没如预想般见着那撑着伞的人。
这是一场渐渐落下的冬雨,细密却温柔,用风一吹就能亲吻衣襟的力度拉住了想要盲目追出去的人。狗卷甚至怀疑是这雨丝太密,天光太暗,以至于自己出现了幻觉,也许奈雪根本不曾来到宿舍楼下,也许她……早已经不对未来抱有任何期待,也不想再和他继续这段没有结果的缘分。
狗卷垂下眸子看着水潭中的倒影,在拂过全身的萧瑟寒风中呼出一口气。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无疾而终的爱恋,他追逐的时间不算很久,可碰壁的次数却比想象中还要多,甚至看到了死亡。
他知道这也许是个死局,可他还是不甘心,因为……因为……
他带着那柄才撑开没多久的雨伞浑浑噩噩走上了楼梯,同年级的胖达探头探脑地望着自己风风火火跑出去又灰头土脸回来的朋友,在一阵欲言又止后终于眨了眨眼慢慢地缩回宿舍。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随后终于回过神那般深吸口气打开了门,将外穿的鞋子放上了一旁的鞋架。两层的小鞋架,是男士运动鞋和居家拖鞋,狗卷会按着颜色将它们逐一收拾好,这是他不算太多的小习惯之一。不过也正是他这个小习惯让他发现了鞋架上那双不属于他的,被随意放在白色跑鞋当中的黑色板鞋,就像那个本应离去现在却出现在他房间中的人那样,令他心颤。
“你准备在门口傻站到什么时候?”
那人合上了面前的书本,眼睛随意瞥向墙上挂着的时钟,口中吐出毫不客气的言语,好像她才是真正等很久了的人。
“奈,雪……”
“嗯?”
她坐在电脑椅上懒懒地答道,手掌微微使力将整个身子转过去对着依旧站在门口的人。
小咒言师狗卷棘,他看起来还是那副乖巧的领家男孩儿模样,除了有些留长的头发和眼中的红色血丝外……看来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她这么想着微微眯了双眼,神情中显露出一分转瞬即逝的狠厉,随后若无其事地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言辞中带上了一股自己也没察觉的催促道:“你真的准备一直站在哪儿?”
“木……木鱼花!”
一句话说的慌慌张张,甚至还带着一点局促。不过这是自然的,狗卷棘从来没有让异性进过自己的房间,这不太好,而且说实话他也不太喜欢,但现在呢?心上的姑娘落落大方来到了他的地盘,坐在了他打游戏的电脑椅上,甚至催促他快些进门,更要命的是狗卷原以为她走了,她走了!所以这种落差,这种欲扬先抑的喜悦,这种……这种不知所措让他有些害羞。
他穿上了居家拖鞋慢慢挪到神户奈雪的身旁,紫色的眼眸不断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而后惊讶的发现了她被围巾掩盖住的短发。
“海带,生筋子?”
“嗯?”她抬起眉梢朝他看着,随后终于察觉到一般换上了副自然的神情毫不在意道:“啊,我剪头发了。”
可是那样好看的长发,为什么呢?
“上午刚剪掉,因为太长了,打理很麻烦。”她看着狗卷眼睛眨也不眨地说道,手里拿了支淡金色的钢笔在指尖慢慢转着。
奈雪在说谎,她喜欢自己漂亮的金发,像缅因猫那样从不吝啬对于头发的打理,但狗卷不打算拆穿她。
“我以为你会留在房间而不是在雨天出门。”她说着,用一双清澈的蓝眼睛毫不避讳地看向狗卷,在触及后者略显疑惑的神情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看见你人在窗边,就用些小手段进来了,也许是之前沼女的水汽影响,我的膝关节总是很痛,我不想爬楼梯。”
听完这话,狗卷将目光落到她坐在电脑椅上的膝盖处,那里盖着一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