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侗站起来，脸上无甚表情但却柔和起来，引笔想，敢情公子有心上人了啊！
迈进门，林珑第一句话就是，“上次你的帕子忘了拿，”林珑把帕子递给他，又问，“喝普茶还是？”
殷侗面不改色接过帕子塞进怀里，让她决定，“你送过来的肉干我尝过了，很不错。”
他来，是想让她再做一些？
“不是这个意思，”殷侗哑然，为了避免越说越误会，他转移话题，“香醋作坊什么时候开业？”
酿在宅子里的醋醅经过七天发酵成熟，再加盐封缸七天，后再次翻缸，便可封住陈酿，陈酿期通常在二十到三十天，陈酿越久风味越好。
宅子里酿的香醋，正处在陈酿期，林珑心里虽然着急办厂，但每一步都走得稳扎稳打的，打算等宅子里的香醋酿好了，再拿着成品去招商。
“招商？”殷侗疑惑。
“你等我一会儿。”林珑从书房拿来早就写好的招商引资项目计划书，递给殷侗，“我打算办个大作坊，邀请有意向的商户投钱，按比例分股。”
殷侗翻看林珑的计划书，越看越只心惊，震撼于林珑的才智，“你需要多少银子？”
“看他们能给多少，”林珑笑眯眯，又醒悟过来他的意思，“你也想投？”他不是没钱吗。
“你要拒绝我？”殷侗掀眸看她一眼，翻到了最后一页，他一眼就看到写在最后那一句话，“二十倍的利润？”他的手指在纸面敲了敲。
他手下能人不少，但从来没有哪个掌柜敢承诺他保证盈利多少。
林珑：“你相信吗？”
殷侗如实回答：“信。”他尝过她的手艺，对她要做吃食生意很有信心。
“我现在只接受五千两以内的认投，”林珑进入在商言商的状态，“而且，我要占香醋厂不少于五成五的利。”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决策权。
“我要七成利，”这样狼子野心的话，从殷侗嘴里说出来，林珑觉得好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不如直接把香醋厂送给你好了。”林珑笑着说。
殷侗没有解释，接着说：“我给你两万两，等香醋酿出来，怎么卖出去也不用你操心，如何？”他反客为主问她。
“童公子家里是经商的？”算得这样精明，他干脆直接让她去给他打工算了。
“家父在朝为官，并无实权。”殷侗如实答。
“那童公子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刚认识时不清楚，现在知道了。”殷侗继续照实回。
林珑索性直说：“您是觉得我没人撑腰，就可以随意欺负吗？”
殷侗动了动嘴巴想解释，林珑压根没给他机会，高声喊福宝送客，转身回了正房。
……
回到住处，引笔跟在殷侗身后，“世子，需不需要给林娘子送些礼？”……请罪。
他刚刚可听出来了，林娘子特别生气，世子真行，把人惹恼成那样。
殷侗脚步微顿，“把京城里刚送过来的普茶包两块给她送去，其他的你看着办。”引笔应了。
到了夜里，引笔收拾书桌，发现国公爷的信还摊在桌面，便去请示正要休息的殷侗，得了句，“你看着回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事。
回给国公爷的信随着其他信件一同送去京城时，殷侗正在院子里晨练。
引笔要准备给林珑赔罪的礼，先是去了一趟引墨的屋子，刚进屋就问：“世子喜欢林娘子多久了？”
趴在床上的引墨震惊，“你怎么知道？”他发现的秘密还没找引笔炫耀，他就知道了。
“你以为我是你，”只会吃吃喝喝，打打杀杀，注意不到半点别的，“昨天我跟世子去佟家村，世子不知怎么惹林娘子生气了，你跟我说说林娘子喜欢些什么？”
“林娘子好像喜欢喝茶，”引墨回忆着说，林娘子在马车里跟世子讲茶讲得很开心，“这个世子吩咐了，别的呢？”引笔留心记下。
引墨实在想不出来，“没有了。”
“我就不该多此一举来问你。”引笔转身就走，琢磨着再添点什么好。
大圆桌面上，摆满了各色东西，几匹颜色鲜艳的绸缎，几盒镇上有名点心铺的点心，两个装着茶叶的大方盒，还有几册话本……看着全是哄小姑娘开心的玩意。
“林娘子，这是我家公子让我送来给您赔罪的，”引笔诚心说道，“他那天不是有意的，回去就后悔得不行。”
引笔长袖善舞，一分情能给说成三分。
“不用了，你把东西都带回去。”林珑说道，在商言商，谈不成是常事。
坏了，林娘子还在生公子的气，他好不容易来世子身边一趟，可不能把差事办砸了。
“说来我们家公子也是命苦，”引墨叹气卖惨，“家里那位事事逼他妥善周全，派他南下办事，可却什么都不给，全要公子自己想办法。”殷侗的事他也只知道一点边角料，全靠推测瞎编。
“这爹是亲生的吗？”福宝自然而然地认为。
“不是老爷，”引笔又摇头又叹气的，欲言又止，“那位……”他可不敢随便编排。
噢，不是亲爹，能为难他的家里人，大概就是嫡子了。
京城里可没少有嫡子压着庶子为难，不让庶子出头的事。
“姑娘，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张家庶子的事吗？”福宝是后宅百事通，常常听了新鲜事就跟林珑说，以至于林珑常年在后宅不出门，也知道了很多别人家的事。
林珑回忆，“你是说被他嫡兄设计断了前程的那位？”
这位张公子才华出众，十七岁就考中了秀才，弱冠那年正准备去考举人试，某日外出访友遇到嫡兄，被带去花楼，不小心碰了不该碰的人，被打断了腿，从此再不能科考入仕。
福宝“嗯”了声，目光隐晦撇了引笔一眼，他们家可能也是这种情况。
林珑了然点头。
***
京城，收到引笔回信的国公爷差点没把天给掀翻了。
先是带着信纸去找国公夫人，“夫人，我就说如林自己心里有数，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