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很清楚自己没有弄过这些损阴折寿的把戏。
但艾歌敢闹到橖宴面前,意味着她屋子里一定被藏了东西。
若被人翻出来,她就算求到王妃那里也没用。
可能还不等她喊冤喊到王妃那儿,就被人摁住就地打死了。
她怕死,也不想死,不想刚活过来就又经历一次死亡。
那三年的孤独太可怕了。
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婢女,人家想打就打,想杀就杀,根本不用在乎她是否有错。
误杀了又如何,她只是一个婢女,难道还指望有人为一个婢女昭雪吗。
就算时候发现她是被冤枉的,难道你指望他会为一个卑贱的丫鬟内疚自责吗?
一个能为了白月光抛弃救命恩人的人,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婢女。
真真沮丧地压低脑袋。
她还没准备好怎样应对,连呼吸都轻轻地,就怕里面的人发现了她。
可她能躲到哪去,那坏心眼儿的早发现她了,恐吓的话也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白真真低头数着地上的地衣有多少根毛,越数眼前越迷糊,对权势的畏惧化作大颗大颗的泪珠儿落在地上,哭也是安安静静的哭,好不委屈,屋子里的艾歌还在细数她的罪状,在她口中她简直罄竹难书,坏到了骨子里。
白真真一脸菜色。
完了,完了。
才刚重生一天,小命就又要交代了。
早知道死的这样快,她就该吃点好的,做个饱死鬼。
她越想越伤心,眼泪止不住。
艾歌跪在地上拍着大腿,雷声大雨点小地边哭嚎边给人家上眼药,一直带着温和笑意听她说话的姨娘却突然烦躁的倾身,翘起的脚踩在她肩头,瘦长的绣花鞋鞋尖挑起她下巴:“嘘——我不喜欢太吵闹的丫鬟。”
他歪着头,笑着看向珠帘之后,温声道:“你也觉得她太聒噪了,对吧?真真。”
白真真抬起头,隔着珠帘和坐在贵妃榻上的蛇蝎美人对上视线,呼吸顿时停止。
他明明还在笑着,嘴角温柔的弧度也没有变,就连说话也是极其好听有韵味,可他秾丽的面容和眼神却似乎随着话的内容而变得冰冷阴森古怪起来。
白真真自灵魂深处觉得这样的橖宴很可怕,她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全身僵住不敢动。
艾歌后知后觉,惊恐的眼神顺着橖宴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就看到了珠帘后,站在阴影中的白真真。
她心虚地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想起姨娘说的不喜欢吵闹的丫鬟,又连忙伸手堵住嘴,生怕惹恼了他,小命不保。
挺秀气一个姑娘,怕得鼻涕眼泪稀里哗啦地流。
“啧。”橖宴嫌弃地踢了踢她肩膀,怕她眼泪鼻涕掉他鞋上,“哭得真难看,是吧真真。”
他单手撑着下巴,玩味地看着珠帘后的少女:“站了那么久怎么不过来,这个贱婢污蔑你,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
那张好看的面庞幽幽笑着:“真真可要好好想想再回答哦?她的命,现在攥在你手里。”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白真真难以置信。
那必须是假的啊!
艾歌不敢置信,一边惊恐地看向橖姨娘,一边身体哆嗦着向白真真爬过去,摇着头,鼻涕甩了一地。
她拉着白真真的裙子,小声哀求道:“真真,我们是好姐妹对不对,你忘了我们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吗,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真真。”
白真真听着她的话,脑袋里想到的却是上辈子自己死后的情形。
无人捡骨会成为孤魂野鬼。
丝罗帐幕外的夜色更朦胧了,树枝在夜风中簌簌作响,随意改变着影子形态,白真真站在帘子后,只觉得害怕。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牙齿都在打颤:“不是......”
话到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橖宴的险恶用意。
橖宴并没有真要人去搜查她房间的意思,尽管他知晓,不管她有没有兴巫蛊之术,她床下都必然会搜出巫蛊娃娃。
他也不是真的要她俩对峙。
他只是想要她杀人。
她深知橖宴不是什么正义的好人,此举根本不是为她出气,他在满足他的恶趣味。
怎么办?怎么办!
白真真被他的暗示吓得原形毕露,一时间什么要做坏人、怀要坏到骨子里、要做最会撒谎骗人的狐狸精......这一切雄心壮志还没等她真的实施,胆子就率先离家出走了。
谈笑风声中取人性命这种事,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都不敢想。
她因为死过,所以知晓人死后灵魂是不会立即消散的。
她怕死,不敢死,艾歌虽可恨,却也轮不到她来处置她的生死。
她怕艾歌死后变成鬼缠着她吓她。
白真真低着脑袋,脚软的不行,差点没出息地跪下。
忽然耳边出现脚步声,视线中出现一双窄而长的鞋子。
一只暖和的手突然接捏住她下巴,真真被迫扬起头,靠近一张过于张扬美丽的美人面。
他另一只手过分地捏着真真腮上的细肉,看着真真紧缩的瞳孔,里面似乎有隐藏的恼火和讨厌,却又因畏惧他而不得不隐藏,以至于连呼吸都轻巧地屏住,嘴角委屈巴巴地向下压着抖着。
橖宴不禁好笑地勾起唇角,捏着她,好似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玩具。
他离白真真的眼睛很近,近到似乎能看清她瞳孔里艳丽又扭曲的自己。
“不什么?”他话说得很轻很慢,说话时带起的鼻息轻轻扫在她鼻尖上,莫名就让白真真想起了一种叫森蚺的巨蟒。
“啪”一下,她眼眶里的泪水就滚下来了,掉在橖宴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上。
橖宴迅速收回手,面色古怪。
“啧,真烦人,不禁吓。”
他迅速转身回到贵妃榻上,背对着她躺下,高声喊:“曹执!滚进来。”
原来曹掌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