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将温砚挡在自己身后。
可两人身量相差不少,擦拭泪水的温砚几乎可以看见她的发顶。
如此看,这荣常郡主也算得上娇小可人。
温砚被自己不受控制的想法惊到,抿抿唇,老实地站在姜可离身后,不曾动作。
“本主有意与梁夏公主闲聊罢了,怎么,这你们也要管?”
姜可离清了清嗓,话里丝毫没有刚才的心虚之态。
禁军统领唯恐惹毛了这位祖宗,连连摇头,不敢再多说一句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姜可离这才转身看向温砚,见他已经重新戴上面纱,心里划过点点失落。
刚刚实在匆忙,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公主的模样。
虽忍不住腹诽,但姜可离还是主动拉开了一步距离。
“适才本主有些醉了,望公主担待。”女子清冷的嗓音有些僵硬,想来是从没有给人致歉的经历。
温砚像是仍有些害怕,瑟缩着开口:“无,无妨。”
“不过更深露重,公主来这作甚?”酒精散去,姜可离渐渐起了疑窦。
温砚敛下眸,长睫翕动:“有些想家。”
姜可离看着温砚怯懦柔弱的模样,眉梢动了动,朝着他的脸颊伸出手,却又悬停在半空。
她看了看自己与对方的身高差距,撇嘴,没好气道:“坐下。”
温砚不知她的意图,犹豫一瞬还是坐在了石凳上。
下一秒,姜可离挑起温砚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仔细盯着眼前这张脸看了又看。
直到温砚感觉自己脸颊都开始发烫,实在不堪忍受转过脸去,姜可离这才松手。
“郡主这是作甚?”
姜可离直起身子,语气真挚。
“眼睛好看得紧,毫无晦气之色,你父皇说错了。瑾国宫内夜里不可随意走动,以后莫要再犯。”
言毕,她也未等回应就兀自走远了。
眼看着天色将明,若是莲雾醒来不见她的踪影,只怕整个宝慈宫都不得安宁。
温砚定定地看着远去的红色身影,眼神微动。
直到一名影卫赶到他身边,温砚这才收回目光,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过去。
“瑾国皇宫的宫禁布置与巡夜时间我都已注明。”
影卫接过纸张,小心地收进了自己的内袋:“殿下还有何吩咐?”
“查一查这个荣常郡主吧。”温砚轻笑,抚过姜可离适才触碰过的面纱,眸光晦涩。
……
御辇停在昭平侯府门前时,街上已聚集了一圈百姓。
众人皆卯足了劲伸长脖子,唯恐自己错过了这次得见天颜的机会。
就连侯府中人,也以昭平侯沈昌为首,尽数屈身站在马车前,恭敬地等着天子下轿。
可御辇内迟迟未有动静,沈昌疑惑地抬起头,就见自己唯一的嫡女姜可离由婢女搀扶着下了马车。
围观百姓见并非天子亲至,也不敢多言,纷纷散去。
侯府众人脸色各异,姜可离好笑地看着他们上演了一出变脸秀,原本的郁结一扫而空。
沈昌神情倒是没甚波动,毕竟这个女儿并非他能管得了的。
可总有人妄图仗着长辈身份教训姜可离几句——二房沈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就算陛下亲赐御辇,可离你也得知晓分寸啊,万不可仗着宠爱胡来。”
沈立挤出慈爱的笑容,语气听起来谆谆善诱。
姜可离脚步微顿,看向沈立,唇角绷紧。
莲雾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只偷瞄了一眼主子的表情,就已经在心底为说话之人默哀。
“莲雾,本主是何品级?”姜可离只看了沈立一眼就收回视线,语气淡淡。
“回禀主子,郡主乃圣上亲封,视为从一品。”莲雾说完,沈立脸上的慈爱已然维持不住。
姜可离脸上扬起笑意,款款走至沈立面前。
“若我没记错,二叔貌似官至六品?若论品阶,似乎没资格和我说话,更遑论教训我?”
沈立面色沉郁,双手紧握成拳僵在两侧,迟迟说不出话。
二房中,一名女子走出对着姜可离福身,语气轻柔。
“郡主,阿耶也是好心提醒,可否高抬贵手,放过他这次?”
女子面上恳切,反倒让姜可离看起来咄咄逼人,好似下一秒就要将他们父女打杀了去。
姜可离檀口微张,一副惊讶的模样。
“二叔既教我做事分寸,我也不过是回礼告诫他要懂得尊卑。姨娘这话,反倒显得我跋扈了不是?”
一旁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见姜可离看过来反而殷勤地跑到她身边站定。
“长姐,这是二房堂姐沈漫,不是姨娘。”沈若若肩膀颤动,像是在竭力忍住笑意。
姜可离对沈漫无甚印象,但认得这个憋笑的女子是自己的庶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