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行了一礼,牧心也只是不冷不热的还了一礼。那刘雨浪见牧心,梗着脖子,啃着那饼,对自己也不理不睬的,便对牧心笑道:我在御史台,也常听得牧心公子的大名啊。牧心也没看那刘雨浪,淡淡的道:不是什么好名声吧。刘雨浪听了,脸上一红一白,一冷一热,也只是笑着,不再言语了。牧心将饼啃完后,又自己倒了杯茶水,仰头饮尽了,方对岳焕笑道:这饼也吃完了,下面的事可得听我安排了。岳焕笑道:你有什么安排?牧心道:我一相熟的馆子,给我报信,说得了新鲜的野味,今日过去尝尝就是。岳焕道:那馆子在哪里?牧心笑道:跟我走就是。牧心说完便起身了,带着岳焕往外去,岳焕喊了还坐着的刘雨浪一道去了,出门时,岳焕见牧心的小厮守在门口,拉着两匹马,刘雨浪骑来的马也拴在门口,牧心便命小厮回去了,让岳焕骑了小厮那匹马,自己也上了马,见刘雨浪也上马跟来时,本欲说什么的,又看了看岳焕,嘴上忍住了,便催马前去了。三人骑着马,行了快一炷香的时辰,到了一酒楼前,牧心停住,将马栓了。岳焕、刘雨浪两人也随着牧心,下了马,栓好了。岳焕只见那酒楼外面看去倒也不甚富丽,匾上的名字倒取得好:山木居。牧心入了酒楼后,引着岳焕两人到了一雅间,雅间在二楼,推窗而去,便是酒楼的院子,竹梢遮住了半个窗子,三人坐下后,堂倌托着菜谱,进来行礼笑道:哟,牧心少爷今日请贵客啊。牧心笑道:什么贵客,今日请得是成日啃面饼、饮粗茶的乡巴佬,你把店里那些剩肉剩汤拿来些就行了。岳焕听了不免一笑,刘雨浪脸上倒颇为不自在。堂倌见牧心拿岳焕两人打趣,也是一笑,言道:牧心少爷请来的人,小店哪敢怠慢,昨日猎户刚送来一批野货,小的上了就是。牧心也是一笑,赏了那堂倌一块碎银子。酒菜上了后,那刘雨浪见一桌的奢华,心里不免有些嫉妒,又知牧心家世煊赫,存心巴结一番,却见牧心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又生了些自卑,心里若开了酱铺似的,什么滋味都搅在一处了,便拿着那官场的架势,一时说起自己御史台大夫的趣事,一时又说起张侍郎,显得自己与张侍郎颇有交情似的,一时又谈起不知从哪里听得的京城大户的春野俗事。牧心见刘雨浪鄙贱如此,心里脸上具是鄙夷,恨不得一盘子摔过去。岳焕见刘雨浪一时夹着尾巴装狗,一时翘着尾巴学狼,心里也是不痛快,又不好说出。没吃了几盏酒,牧心便扔下酒杯,对岳焕笑道:饭也吃了,走,带你去个好去处。岳焕道:去哪里?牧心笑道:问什么,去了便知。岳焕笑道:今日不说明白,我可不去的。牧心笑道:带你去个人那里听琴。岳焕笑道:听琴就罢了,除非是那烟儿姑娘弹的。牧心看着岳焕,笑了笑:你眼光倒高,怎么知道那烟儿姑娘的。岳焕笑道:有幸在回雁坊,听过一次。又见牧心笑得有深意,便道:今日不会是去烟儿姑娘那里吧?牧心道:就是去那里。刘雨浪听了,也惊道:时常听那烟儿是京城一绝,原来是孙兄的相识啊。牧心看着刘雨浪,沉默了片刻,才忍着性子,笑道:那烟儿姑娘不见生人,刘兄就请自便吧。刘雨浪听见烟儿姑娘也起了兴致,又听牧心如此说,心里如被刀砍斧剁一般,忍了半天,狠着两眼,笑道:那这样,我就不去了。又狠狠的看着岳焕,言道:岳兄你呢?岳焕见刘雨浪一腔的恶气,要明明暗暗的泼向自己,倒也有些恼怒,也着实看不起刘雨浪这半日的行径,便抬着头道:我与牧心兄弟还有事,你先回去吧。刘雨浪见岳焕也不买自己的账,一点情面不讲,只觉肺都抽了,恶狠狠的笑道:好。便踢开椅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雨浪走后,岳焕对牧心抱歉的一笑,牧心笑道:恶心了半日,走,透透气去。两人便上马往烟儿处去了。到了烟儿的院子,牧心叩了门,女僮见是牧心,便笑着迎两人进去了,到了内院,烟儿还是坐在那白石桌椅上煎着茶,杜霄雪也坐在一旁。烟儿见牧心来了,起身道了一万福,又见岳焕,也笑着万福了,岳焕见了,赶忙还了一礼。牧心对烟儿笑道:这是岳焕公子,杭城来的。杜霄雪见牧心来了,本欲起身行一礼的,忽见岳焕竟也来了,心头不禁一跳,便冷脸坐着,自顾自的喝着茶水。牧心指着杜霄雪,又对岳焕道:这位是杜公子。又见杜霄雪着的女妆,便笑道:还是称杜小姐吧。岳焕看着杜霄雪,一开始见杜霄雪着的女妆,倒也未认出来,牧心引荐时,见杜霄雪的眉目有几分相熟,细看片刻,不由得惊得话也说不出了,只觉被雷击了一般,过了半晌,才多少回过神来,心却还砰砰直跳,脸上也热辣辣的,恍恍惚惚的上前行礼道:杜兄也在啊。杜霄雪也没理岳焕,看着牧心道:你怎什么人都往这里领,烟儿姑娘不介意,可还有我呢。牧心见岳焕不知所措的立在一旁,杜霄雪又压着一团火气,知其中必有些原由,便笑道:这位岳兄可不是一般的人,那是杭城第一的才子,诗文可是一绝,今日请来也是想为两位姑娘助助兴的。杜霄雪看也没看岳焕,冷笑道:诗文倒是见过一首,至于才子嘛,到没看出有多少斤两。牧心、烟儿见杜霄雪夹枪带棒的戳着岳焕,岳焕却如魔怔似的,不知到说话,也不知坐下,烟儿便对杜霄雪笑道:即来了,可是我的客,你可别欺负人。牧心也将岳焕拉着坐下了。杜霄雪见此,便也不再说什么了,满面怒容的喝着茶水。岳焕看了眼杜霄雪,着女妆的,虽被杜霄雪一番锐讽,仍旧又惊又喜,不禁想起了杭城之遇,可见杜霄雪此时对自己倒是有什么难解的恨意似的,一时倒也不得其解,有些怔住了,过了好一阵子,冷静下来后,又对杜霄雪笑道:杜、杜兄也在啊。杜霄雪冷冷道:怎么,我不能在这了?岳焕道:哪里,今日又遇见杜兄倒是在下有幸了。杜霄雪道:可不敢当,你是朝廷的人,我们这些人家哪配和你结交,那帖子不是被你扔出来了么。岳焕惊道:什么帖子?杜霄雪冷笑道:杜府的帖子。岳焕想了片刻,记起那两个小厮,才惊道:那两个送帖子的人是你家的。杜霄雪冷笑道:这京城可还有别的杜府。岳焕便有些难为情道:是在下莽撞了,只是那两个人也太,太无礼了。杜霄雪见事起有些因头,看了岳焕一眼,又道:下人之所以无礼,才是下人,你与那些下人那么一般见识,倒也不是什么大人了吧。烟儿将两人的过节,听清楚了几分,便对杜霄雪笑道:这位岳公子也是不知实情,所谓不知者无罪,你也做做大人吧。杜霄雪抬抬下颌,指着岳焕道:你这位岳公子攀得大树了,我岂敢与他做大人。岳焕听了,便摊开手道:都说到哪里去了,若知道那两人是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