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这么多年,怎么从未听说过你?”
张月隐道:“虽不曾听过,但也曾有过一次交集。”
窦荣疑惑不解:“我怎么不记得。”
张月隐道:“昔日你曾在庙下题诗,诗作一半未竟,我补了后面半首。”
窦荣呆了半晌,思索了片刻才问道:“阅引兄?”
月隐脸红道:“正是。”
那时窦荣风华玉貌正当年,成日间摇着把折扇跟一群狐朋狗友在长安街头闲散乱逛。忽一日,众人结伴去城外古刹中游览,他站在山上俯瞰城下风光,见城下桃红柳绿,游人如蚁,窦荣内心不由一动,在庙壁上信手题了两句诗,众人在旁极力奉承。
等此事过了没多久,忽有一日,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风风火火地过来寻他,献宝似的说道您在庙壁上题的那句诗后面被人接了两句,连日来庙中游人争相观看。
窦荣一惊,急忙去看,见果然有人补了后半首。
终日只知遛鸟斗鸡,饮酒恋姬,纸上难成片语,腹中全无滴墨的那些酒肉朋友见他神情莫测,一言不发,还以为所续的诗一般,招了他的忌讳,在旁直骂续诗的人不自量力,狗尾续貂。
他仍然一言不发,只盯着墙壁看。
他没想到还能有人能跟他如此心灵相契。
而后许久,他都频频遣人去古刹中打探消息,询问是否有人认识阅引,只是放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纵他问遍城中人,硬是半点水花也无。
窦荣还处于惊恐中:“怎么你竟是个女子啊?我曾叫你寻我来的?怎么你就悄无声息了?”
月隐叹了一口气道:“你在诗下相约见面的句子我见倒是见了,但我一女子怎好赴约。”
窦荣重新打量起月隐:“阅引兄大才啊,我前两句本稀松平常,但经阅引兄一补充,瞬间提升意境,可谓点睛之笔。”
张月隐脸更红了,道:“过奖,过奖了。”
窦荣以手托腮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平日里都读哪些书?”
张月隐脸色接着通红道:“不拘什么书,都略略看些。”
窦荣不由想到当时他在锦云亭被关禁闭时,月隐送来的那一本本行侠仗义仗剑走天涯的传奇话本。不由笑出声。
窦荣又道:“怎的还会一些腿脚功夫啊?”
月隐道:“在我之前,曾有两个兄长,皆体弱不堪,先父怕我步他们的老路。便打小就训练我强身健体,请师父教我使刀挥剑。”
月隐叹一口气,抱怨道:“扎马步扎得双腿发麻,却又畏惧父亲不敢不练。有次师父刚好在我面前,我因长久扎马步,腿脚僵硬不能动,起身想偷懒的时候摇摇晃晃将面前同我一样扎马步的师父撞进湖里。”
窦荣哈哈大笑,月隐也不由笑起……
室外月色如水,室内两人后靠枕被彻夜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