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相,朕记得你还未曾婚配,是不是?”
一语惊起千层浪,堂下众人均是心思各异地看着眼前的这场大戏,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说什么。
皇帝旁边的孟枕石本来正在给自己斟酒,听到皇帝叫他,便从容地放下酒杯:“回陛下,未曾婚配。”
“朕有意将你与尉家女赐婚,你可有什么想法?”
孟枕石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皇帝。
宴席间安静了片刻,孟枕石道:“回陛下,臣没有想法。”
皇帝审视了孟枕石许久,最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好,刘德志,传朕旨意,赐婚孟相和尉家女,婚期便定于……”
皇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孟枕石打断了:“皇上,近日公务繁忙,至于婚期,可否让我与尉大人之后商议?”
皇帝脸色有些不好看,居然连表面的功夫都不愿意维持了,看向孟枕石:“若朕执意要替你拟定婚期呢?”
孟枕石颔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皇上你已经执意过一次了。”
皇帝看向孟枕石,孟枕石也波澜不惊地回看他。
他的意思很明显,今天赐婚的事情已经给过你一次面子,若是再逼他,恐怕谁也下不了台面了。
皇帝在和孟枕石的对峙中妥协,改口:“择吉日完婚。”
两人龙争虎斗过分激烈,尉月落只敢在旁边静悄悄地等着,一直到皇帝说出他的决议,尉月落才趴在地上叩头:“谢主隆恩。”
赐婚之后,尉月落又得了一些恩赏,从皇帝跟前出来以后,还是有些不真实感。
她总算和孟枕石挂上了关系。
尽管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可是她也很清楚,如今朝中局面,只有孟枕石有能力保尉家无虞?
尉月落刚刚出来,就被家人团团围住:
“怎么样?”
“皇上有没有说什么?”
尉月落摇摇头:“没事,皇上说我马球打得好,给我封赏呢。”
一家人立刻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
“那皇上赏了你什么?”
赏了她……一个夫君……
尉月落有些不好意思:“皇上给我赐婚了。”
“赐婚?!”
“嗯。”
尉大人立刻像是被踩到尾巴:“谁?”
“是……”尉月落艰难开口道,“是孟枕石,孟相大人……”
“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刻,尉大人仿佛马上就要晕过去了一样:“老大不小的,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还要来娶我的女儿?!”
虽然孟枕石今年已经二十有六,整整大了尉月落十岁,不过也没有爹说的这么夸张,尉月落拉了拉自己爹的袖子。
“哪有爹爹说的这么严重……”
“你爹的同僚,品级比你爹还高,怎么不算老了?”
尉大人越想越不对:“不行,我得去找皇上说说……”
尉月落拉住自己的父亲:“爹爹,赐婚的圣旨已经在拟了,不日便会送到府上,没关系的……”
她同父亲道:“我觉得孟相,也挺好的。”
这句话倒是实在话,毕竟孟枕石才貌出众,地位显赫,无论长相还是家世在盛京都算得上出挑,而且家中长辈都已离世,尉月落嫁过去之后不用受气,直接便能当家。
从目前来看,确实也算得上是良配。
至于他早就心有所属,那倒是也无妨,反正她也对他无意,只当凑在一起勉强过过日子罢了。
尉大人也不过是一时气话,皇上的旨意是谁能随意质疑更改的呢?只能长叹一声气,拍了拍尉月落的肩膀:“你自己想得开就好。”
肩膀上的伤被父亲无意拍到,尉月落忍着疼对父亲笑:“我知道的。”
恰好此时,刘公公带人把赏赐送过来了,尉月落谢过,看到赏赐里头的一支碧翠的翡翠簪子,心头一动,拿过那支簪子,和家人说过后,跑到附近裴家的帐子处找到了裴明秀。
大约是打马球活络了身子,裴明秀看上去精神很好,正坐在帐子里喝茶歇息,看到尉月落便高高兴兴地起来迎她。
“姐姐今天好厉害,我竟然不知道姐姐的马球打的这样好,之前还夸口说要教姐姐。”
尉月落回道:“不必自谦,你也很好。”
她将陛下赏赐的那支簪子拿出来递给裴明秀:“这是陛下赏赐我的,我看着衬你,便送来给你了。”
裴明秀惊喜道:“谢谢姐姐!没想到姐姐竟然还想着我。”
一支簪子而已,她便如此高兴……
尉月落心里有些不踏实,毕竟……这马球赛的魁首本该是她的……
“对不起啊明秀……”
“嗯?”
“抢走了你的魁首。”
裴明秀睁着眼睛看她,听着尉月落的话笑了起来:“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这魁首本来就不是我的,何谈‘抢走’呢?”
“姐姐今天的最后一球那么厉害,确实是我所不能匹及的,这魁首,合该是姐姐的,何必同我拘束。”
她说完以后,又想到什么似的,举起手中的簪子:“莫非姐姐正是因为这样,才把这簪子给我?”
确实,也有此原因……
尉月落不知怎么回答,竟沉默了。
裴明秀便有些不高兴了:“我本来以为,是姐姐心里想着我,没想到是因为姐姐觉得赢了我过意不去。”
她把簪子塞还尉月落:“即是这样,这簪子我不要了!”
尉月落方才看到她拿着簪子高兴,以为是她喜欢这些东西,这才起了夺人所好的愧疚,现在听她如此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欣喜的,并不是这些。
“抱歉,明秀,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慌张地解释:“赢了你,我确实有些不自在,但是这簪子不只是因此才送你的。”
“陛下将赏赐送过来时,我才看到这簪子便想到你了……”
裴明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