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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幻(1 / 2)

长夜冥冥,祁震从未觉得这样疲累过,疲累到快要握不住手中的剑。

此前他终于破开了石洞的结界,恰遇封豕兽冲破封印意欲出逃,他与封豕兽大战数个来回,终于将其成功斩杀。

就在他以为这一夜终将过去归于宁静之时,却发现院中竟还有小封豕兽来回奔逃,它们嘶吼着逮谁咬谁,宾客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鲜血溅落喷涌汇聚成河,从他脚下淌过,刺红了他的眼。

磅礴的戾气席卷他周身,连同那柄象征着诛恶辟邪的太合剑,都散布着阴沉沉的诡魅气息。

祁震睁着猩红的一双眸,提剑厮杀。

可小封豕兽越来越多,无穷无尽,怎么都杀不完,他越来越怒,越怒便越疯。

直到——

“祁师兄,你在做什么?”墨辛不知何时闯了进来,她站在血泊中,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祁震被这道声音喊住,灵台有一瞬间的清明,他的手一抖,还在滴着血的太合剑“哐当”应声落地,他低头便看见自己同样盈满鲜血的双手。

“我在做什么?我到底干了什么?”

“对,我在杀妖兽,封豕兽伤人,我必须除了它们!”

可他抬起头,看到的不是封豕兽的尸体,七零八落横在院子里的都是人,他们之中还有不少瞪着双眼的,虽死不能瞑目。

“不是的……”他强忍疼痛颤着身子奔向她,慌张地握住她的手,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小圆脸,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人,我杀的是妖兽,我明明是想救他们的啊!”

可为何到头来却是他屠了一整府的人。

那道奇怪的声音猖狂:“是你,一直都是你,祁氏灭门皆因你而起,若非你带的路将恶人引至石洞处松了结界,封豕兽怎会出逃,你的爹娘又怎会死?”

当年的祁震年纪尚小,有人混进宾客中用一串冰糖葫芦哄骗他,说着景仰他父亲的恭维话,祁震便高兴地答应了对方,将他带去关押封豕兽的石洞远远地看了一眼,可他并不知道,仅因为这一眼,让人动了手脚。

后来,封豕兽发狂出逃,血流成河。

他哭着向爹娘坦白,是不是那个坏叔叔,他说他错了,不该馋那串糖葫芦的。

爹娘告诉他:“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心怀叵测之人,他们在打妖兽的主意有备而来。震儿,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好好活下去,万不能为此自责苦了自己。”

祁震是个乖孩子,他们担心他会滋生心魔断了今后修行的路。

混乱之中,祁珩将他藏在了枯井,用巨石压住。通过井口缝隙的光,祁震望见爹娘倒下的身躯,至死都在保护着他。

祁震被清虚派掌门玄常救回后昏迷了数日,醒来时便不记得这一段了。封豕兽出逃有他的责任,许是因为过于自责,他的身体在抗拒,不敢面对,才会选择遗忘。

眸中血色渐褪,面容惨白如纸,他害怕,用近乎哀求的语气,低声道:“小圆脸,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我没有杀人。”

墨辛紧紧抱住他:“当然,我信你,我的祁师兄绝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

和祁震一样,在窥尘镜的作用下,另一边的付云中也陷入过往的悲恸之中,但他心智过于坚定,又曾在玄天学苑秘境试炼中上过白猿妖的当,差点被心魔所控无法脱身。

他不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倒第二次。

故而当蛇妖试图化形乱他心神之时被付云中一掌击散,如此幻象竟对他构不成丝毫威胁。

“有趣,当真有趣,我倒想看看还有什么是你最渴望的!”

一直在暗中密切关注他们一举一动的蛇妖见状好奇心愈盛,不免皱起了眉头,这条道行不通,自然要寻另一个突破口。

因为幽月冥碎片,她一定要得到!

她不信世上有人能做到无欲无求,无贪无念,正如她先前所说的那样,持身正道者染血嗜杀,登足高位者跌入泥沼,光风霁月者亲离众叛,清心寡欲者欲壑难填,这些最常见的,不都是人世间的欲念所致吗?

他,她,他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不能免俗。

蛇妖自信容貌倾城生得媚,世间鲜有男子能抵挡,可既然这位小郎君对她的美貌目不斜视无动于衷,那么她呢?

他对那个黄衫小姑娘也是如此吗?

她爱过人,被爱过,最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模样,纠结又复杂,小心翼翼掩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却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对方,怕她伤,怕她痛,怕她害怕,怕她难过,怕她不知道自己的拳拳情意,更怕她知道后冷漠疏离,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他望她的眼神里,虽刻意隐忍,却分明是有情意的啊。

也许当局者迷,少年情窦初开尚不知情为何物,可她这个局外之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面对她的示好,这位清冷不近人情的小郎君还能把持得住吗?

——

“可恶!”

付云中望着那团被击散的白烟,收剑时低低咒骂了一声,邪魔妖类最喜好用这一招,以为这样就拿捏住人性的弱点所向无敌了,殊不知烂招数使多了就不管用了。

尤其是用在他身上。

至亲在他心中而非眼前,这一点,他很清醒。

蛇妖想以此令他方寸大乱的这一步棋,终是走错了。

不知道宋寻和小祁他们怎么样了,是否同他一样陷入了幻境中,会不会有危险,他须得尽快找到他们一起离开才是。

付云中揣着惶惶不安的一颗心在四周寻觅,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角落,然而缥缈境内却像一座大迷宫似的,一丝破绽也没有,叫人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只有茫茫冰雪覆盖着的大地,和无边无际的白雾缭绕。

冷风呼啸着擦过他的衣摆,在他剑上结成冰霜。

也不知走了多久,付云中渐渐觉得四肢僵硬力不能支,意识也变得混沌起来,刺骨的冷气透过衣衫钻进他体内肆意蔓延,令他忍不住直打寒颤。

他的唇色泛白,发丝眉宇眼睫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晶,模糊了视线。他试图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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