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小人通天> 牡丹亭,荠菜饺,鹅油酥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牡丹亭,荠菜饺,鹅油酥(2 / 3)

何德何能?若传扬出去,真要引起满城红眼。”

皇帝冷冷一笑,柔声道:“那你们就不要传扬出去吧。”

范忠变了脸,仆倒在地:“是,奴才遵旨。”

苏韧再抬头,帘后已空了。范忠颠着碎步,撵着圣驾去了,苏韧擦了满头冷汗。

没有旨意,他并不能起身。他寻思:皇帝是原谅自己了么?今天的邂逅,是福还是祸?

阿香……似乎很让皇帝注意。但,这会是好兆头吗?皇帝的话,可有弦外之音吗?

雨停,天色已黑。宦官们抱着牡丹盆花,与范忠同来。

范忠扫了精疲力尽的苏韧几眼,宣道:“皇上口谕:内阁中书苏韧,御前失仪。念其初犯,从轻发落。罚俸三月,廷杖二十。工程紧迫,可缓刑至宫殿落成之日。苏韧,谢恩吧!”

苏韧听了发落,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廷杖二十,反正打不死打不残……况且缓刑,还有余地……

他山呼万岁,深感侥幸,好比逃出生天。

皇家赐花,专人护送。苏韧抱着半干官服,先赶着回家。

他进大门,满耳欢笑之声。

谭香在伙房内,和儿子一起念着“荠菜,马兰头,阿姐住在门后头”的江南童谣。

苏韧用绢帕吸干额头渗出的血渍,挪到厨房门口,调侃道:“哪来的荠菜,我也讨一口吃。”

苏密兴奋拍手:“爹!今天下学后,娘带着我和宝宝一起去挖荠菜。我们和宝宝对半分了,娘正做菜芯讷。咦,爹,你怎么没穿那身做官衣裳呢?”

苏韧坐在门槛上,掩饰道:“雨大,我衣服湿透了。你们真去挖荠菜啦?”

“是啊,我想宝宝老坐着,对身体不好,就和大白说了,领着孩子们去城南废校场挖荠菜。”谭香用力绞荠菜,满手绿汁:“宝宝可高兴呢,他还和两个小乞丐打了一架。我说不打不相识,让孩子们交个朋友。朋友多,路就多嘛,宝宝也不见得一辈子能当金枝玉叶,对不?”

苏韧点头。他想:宝宝不当金枝玉叶的时候,也轮不上当乞丐,八成是死路一条了。

他问:“香儿,你亲自下厨啊?”

谭香不以为然:“哼哼,什么叫亲自?我是皇后公主,还是花魁娘子啊?顺子闹肚子,脸都绿成这荠菜色了。我让三嫂尽管陪着女儿去。我做荠菜饺子给大家吃……保准打你们耳光,你们都不肯放手。”

苏韧向她走了几步,又不敢走近,望着她讪讪笑,浑然忘了菜里夹带虾鳝那档子不快事了。

谭香眼风一闪,乐呵呵说:“阿墨,我说,你脱了那身官皮儿,秀气多了,脸白得简直和你童男时一样……哎呀……你好象病了……”

谭香放下荠菜,过来细瞅他。苏韧躲闪,还让她抓住了。

苏韧本以为她会惊呼,但谭香只皱眉,盯着他眼睛问:“你,在宫里遇见皇上了吧?”

苏韧诧异。谭香跺脚:“不见那老儿,你能把头磕破?他……他……”

她没说下去,替他吹吹伤口。苏韧苦笑:“今日事情玄,一言难尽,万岁已网开一面了。我没事儿,擦点药就好。万岁赏赐你几盆牡丹花。中使快来了,咱们得去迎……”

谭香被丈夫推搡出去,她气鼓鼓说:“谁要他给牡丹花?还不如一亩白菜,两架茄子!”

跨过门槛,她牵丈夫手:“大白下午进宫,说去找你。你没见他么?”

苏韧摇头。谭香估摸宝翔是去哪里鬼混了,又皱了皱眉。

-----------------------------------------------------------

其实,谭香这回冤枉了宝翔。宝飞白进宫面圣完事后,确实特意去新宫工地拜会苏韧。

天公不作美,他一到工棚,雨大了。宝翔哼着小曲,等了半晌,没见个人影。他哈哈笑笑,蜜蜂也有不采花的时候,难得苏韧有偷得浮生半日闲……他肯多陪陪老婆,甚好。

宝翔虽有钦赐自由出入紫禁城的玉牌,但他无故从不在这地方闲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宝翔的娘——老唐王妃还葬在乱坟岗内一天,他幼年关于皇宫那个噩梦便阴魂不散。

天降甘露,宝翔恰心血来潮,想好好瞅瞅当今禁宫全貌。皇帝在废帝时代落下个病根,每逢雨天,他鲜少在室外活动。宝翔才不想方瞻仰过龙颜,再瞻仰一回。

他施展轻功,跃上屋顶,东跳西展。他摸着“脊兽”头顶,长出口气。他把齿里雨水呸出丈把远去,俯瞰宫城。

人说禁城是“金銮殿”,那定是配着晴天丽日的说法。雨中,宝翔看远近殿宇大小屋顶,半点不透黄金亮采,那土黄土黄,倒活像牛屎。宝翔咧嘴,又莫名惆怅。脚下分明有冬暖夏凉广厦千万间,却给道士皇帝和围着皇帝转的马屁精们占着,想来好没意思,偏还是“天经地义”……

他转个角度,望见宫中一隅,姹紫嫣红开遍。他知晓,那是个“牡丹亭”。

宝翔生来贪恋美色,常弄个花儿草儿养眼,但他从不打算去牡丹亭。

皇帝登基之后,除掉了不少人。有的人留下遗骸,有的人尸骨无存。宝翔曾听守陵老宦官讲过,传说当年废帝夫妇连带三女二子,都让狼狗活活咬死了。狗嘴里剩余那点杂碎,皇帝命人埋入地下,充当花肥。那亭子的牡丹花,开得妖冶精神,多乃是皇帝亲手种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种风流,按宝翔看,未免惊悚了些。

宝翔打个喷嚏,跳下屋脊。他拧着衣裳边角,疾步穿行,听有人喊他:“王爷?王爷?”

他哈哈笑道:“小梅子?老远没见了。你想我吗?”

宝翔认得这年青宦官。他姓梅,面似梅花,因此甚得皇帝亲信。他姓梅,“霉”气逼人,因此常是赌场输家。他开口问宝翔借的还债钱,不下千两,可宝翔对他,从无所求。

小梅子满面愁云:“王爷,我正病着呢……”

宝翔低声:“你小子是心病吧?”

小梅子拉着宝翔转入他住的屋子,掩门跪下,抽噎道:“王爷,您救救奴才吧!”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