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调整成第一。
到底什么理由好呢?
前十名人选,众人争得面红耳赤。三鼎甲,倒是没嫌话,是那三份大家最看好的。
陈琪主动把自己选的那份好卷放到第三名,提名沈卷第一。可是廖严坚持江西薛观第一。二人僵持不下,冯伦开口充和事老:“哎,还是并列送上,请万岁裁决吧。”
宝翔看看蔡述。蔡述沉默,注视着他。
宝翔终于说话了。因为,他想到了个奇怪的理由。
他低声道:“那份最好的,好像是会元薛观的吧?众位大人,我觉得他卷子高明,但不适合当状元。选他当榜眼,也太客气了。若不是仁君盛世,他根本当不成会员,更上不了三鼎甲。”
“为什么?”
宝翔咕哝道:“如果我没记错:薛观,字仙寺。薛仙寺,听上去和什么同音?‘学仙死’!万岁修道,去年宫中又遭火灾……我等为国选材固然重要,也要体谅万岁的心情,这才是忠君爱国吧。”
廖严脸立马黑了。他仿佛认为宝翔理由是荒诞不经的,但万一皇帝忌讳呢?
众人虽不出声,心中已然同意。陈琪笼袖,冯伦喝茶。廖严势单力薄。
蔡述一笑,把沈卷扔在薛卷之上道:“天定胜人。我等臣子也算尽忠了。”
宝翔心口突突,脱口而出一个问题,但他终于忍住了。
前十名送呈御览。和往届一样,圣心宽博,尊重考官们,原定名次,一个没改。
金殿传胪,三鼎甲上殿谢恩。新科状元,玉貌英年,榜眼探花,当代名儒。
有司上奏:唱名时,天边现五色祥云一朵。皇帝龙颜大悦,考官皆得嘉赏。
百姓道是应天府考生终于翻身,朝廷拨云见日。本次考试,皆大欢喜。
宝翔望着沈凝领头,从御道出午门。别人的春风得意,让他深感疲惫。
蔡述知那卷子是沈凝的,还是不知道?他有心赎罪,还是另有企图?
宝翔找不到蔡述。直到琼林宴,他才又看见他。蔡述和廖严相谈甚欢。廖严豁达,对新科状元没有成见,反说了些勉励之词。沈凝穿戴御赐红袍金带,焕然一新。宝翔原觉得他长得像朵柔白水仙花。
今晚他被衣装渲染,倒像是朵“金带围”牡丹花了。
可惜,沈凝对蔡述神色冷淡,对宝翔视而不见。
宝翔心想:这种状元,没什么了不起!
沈凝起身“更衣”,暗角里一个宦官上前,行礼带路,身影颇像小梅子。
蔡述望状元背影,瞧向宝翔。宝翔心有灵犀,明白他在想什么……
目前,沈凝已拥有自己和蔡述都不曾有过的财富,名望,他还会要什么?
抑或说:皇帝还会给他什么呢?
宝翔身子一颤,笑对邻座解释:“哈哈,冷酒喝不得,本王也要上茅房。”
“王爷醉了?”
“我没醉。我自个儿去就行了……”
他背后藏着张怀素帖,总要找机会丢给小梅子。沈凝如厕,倒是个机会……
他鬼鬼祟祟跟踪。小梅子果然把新科状元送进了皇宫厕所。
宝翔夜猫一样,溜达过去,把书帖从小梅子后领口塞下去。
小梅子警醒回头,看是唐王,忙摆着手,眼神慌乱。
宝翔纳闷,想开玩笑:哈哈,他可以如厕,难道我不可以?
小梅子浑身发抖,用手掩住了他口。
宝翔抽口冷气。……还有人在这里么?
他越过小梅子,鼓上蚤般跃上屋脊,借着月光窥看。
他目睹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谜底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