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乃是隐秘,你断不能让人家察觉我们这几个人想要知晓内情。要不然……苏韧他是最危险的!”
谭香咂着米汤,细嚼慢咽,黑眼珠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晨光渐亮,大街上车水马龙,宝翔与谭香先后出门。谭香喊了辆车,悄悄回菖蒲胡同,她暗中寻思对策,不知不觉徘徊到临范家的短墙。原来,在徐嫂家二人议论的老太,乃是苏家邻舍大总管范忠的老妻苟氏。老太太年近古稀,身兼皇帝乳娘和总管夫人之荣衔,早被封为“保圣夫人”。大家觉得称呼她苟夫人,苟老太,总觉得不太好听,因此上人称其范老太。
谭香前几次去范家,并没有能和范老太聊上。然今年皇帝请冷松给她冬病夏治,精心养护,到入秋她竟好起来,范家人高兴得没落脚处,皇帝也甚满意,下令嘉奖。通过冷太医的妻子金婳婳,范老太对谭香竟特别垂青起来。她本爱说话,可惜腿不好出不去,而能上范家来玩的女眷屈指可数,所以对着谭香这样福相爽直的少年人,勾起了说故事的心情。三天两头让范青范蓝请谭香去,谭香歪打正着,恰好接了苏韧宝翔探查沈明的盘子,顿觉责任重大,马虎不得。
午后,谭香如约。那范老太已让范青扶着,坐到了靠窗榻上。
花窗外桂子飘香,窗下人两鬓秋霜。老太太见谭香深深万福,喜得让范蓝找衣梅来与她吃。
谭香吃了一个,满口酸甜。范老太哼哼道:“大公主小时候也爱吃这个,半夜里还偷吃,亏她现在摆那么大架子当皇姐了……”
她连说了百十来句,反反复复就说了两件事儿。谭香大气不敢出,范老太心满意足,吃了个梅。
范老太又问她除了在宫内读书,还做什么消磨。
谭香答爱做木偶木件。范老太笑着点头夸道:“心灵手巧的,才是大才呢。比方万岁小时候……”
她说了半个时辰,范青范蓝没声响溜走,只剩谭香给她倒茶。
范老太十分畅快,打量谭香说:“你年纪轻轻,怎么不爱说话?”
谭香心想:婆婆您也话太多了,哪有我见缝插针的余地呢?
果不其然,范老太如水车转磨,又说了一大段话,好多人名儿,谭香都没记住。
一个时辰过去了,范老太继续唠叨,谭香强打精神,期盼她能说点王府旧事。
可范老太忽从背后拿出段圆木头来,说:“这个枕头老身用了多年,越来越不舒服了。丢了可惜,不如娘子你来雕个人物,让我好留个念想。”
谭香笑盈盈答应,报着木枕。她灵机一动,想出来个大胆主意。
从前说书先生讲起雄才大略的,总有句话形容,说某某人“徐而图之”。谭香也懂得,那是慢慢谋划的意思,要让范老太说出她想要的,可比雕工难做多了。不过再会说话的人,只要在家门里,也只能吃老本说往事,而老本多多少少,总有吃完的那天。
谭香决心这回就要慢慢来。她雕一个记忆里的美人,皇帝地宫里那位酷似苏韧母亲的女子。
雕人物,非一日之功。既然有时间,范老太就对着谭香唠叨。谭香风雨无阻,每日午后恭听。
不知不觉,老太太唠叨到了冬至。老太婆和小妇人,都该拿出压箱底的东西了……
=============================
(本章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