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起罩袍,道:“略知一二。幕后之人是个捕蛇高手!文文哥,我先回家一次,帮小飞抓几只老鸽子来熬汤。”
他没撒谎,他是想抓几只鸽子。
但他心里,更想迅速与苏韧联络。可现在苏韧家没准正被监视……
只是,苏韧到底是苏韧。他想到这点,恐怕要早于自己。
宝翔刚到府里,小云便送上了封短信。
宝翔打开一看,不禁惊喜拍案:“哈哈!好个苏嘉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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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烧了信,使唤小云替自己拿套道袍,戴上巾子。
小云饶舌:“王爷难道又看中了哪位仙姑?”
宝翔哈哈道:“凭你也敢多问?我要去拜见黎山老母怎个?去,到园子里替我剪几枝花来。”
小云说:“大冬天的,除了腊梅再没别的。咱院里都是含苞的,王妃那边倒先开花了……”
宝翔瞪眼道:“啰嗦甚么?花既开了,还有何趣味?正要含苞,才叫人惦记呢。”
小云听了,忙赶着弄了几枝骨朵腊梅,用丝绦束好。同时,厨房里也送上来活杀完毕的鸽子。
天色阴霾,风雪欲来。宝翔翻出个药囊,把花儿鸟儿都装上,并不带随从,径直穿角门出去了。
他穿梭市井,边走边看边想。
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一条满是生药铺的大街。因为天气不好,大多数药铺都不景气。只有街尽头的那家,门庭若市。大街旁拴马柱的底座,贴着刚出的《顺风耳》的剪报。
上写“新药到货,旧药清仓。金府药业,特价酬宾。专聘名医,无偿坐堂。童叟无欺,敬请光临。”
宝翔挤在人堆里,远瞅见老板娘金婳婳。她鬓插郁金步摇,提着竿紫金药秤,眼观六路指挥伙计。
宝翔埋首,故意“哈哈”出气。金婳婳果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旁来,道:“呦,这位道长可是稀客!你要的那味药,尚没有配齐。咱们不如到里头说话,好讲个价钱。”
宝翔跟着她进了院子,笑呵呵说:“婳婳,你去关外走一趟,人材越发出色了。这药店生意好,都是多亏了你这位六哥的好当家。”
金婳婳提了提秤,道:“咦,为了何故,你竟奉承起我来了?我人老实嘴又笨,只能卖个苦劳罢了。若不是我那御医相公当活招牌,只怕野猪都要嫌弃我这个女人的。”
宝翔赔笑说:“畜牲蠢材不识货,你北海帮内赫赫有名的八姐,岂会跟它们一般见识?婳婳,苏韧既找了你这里与我来联络,少不得要你操心了。我们正遇着坎儿,我知道你不会不帮的。喏,几枝冬梅送给你。这花只配你江湖女杰,经霜耐久的。”
金婳婳接过花枝,冷冷说:“我只是看在北海帮面上。你去丙字库房,我会带苏韧过来。”
宝翔说:“当然当然。几只鸽子,烦劳你蒸上。谈完事,我带去衙门里……”
他转进丙字库房,顺便带上门。金婳婳嗅嗅腊梅苞,微微一笑。
宝翔坐在库房的药材包上,等到黄昏,才听金婳婳的声音说:“小孩滋补,是吃百草琼瑶膏,还是吃参鹿益气膏好?你当爹的,只问问名医便知。小弟弟,阿姨先带你喝点鸽子汤去……”
宝翔心想:苏韧把儿子带来药房,是个妙招,多不引人注意。
苏韧推门进来,对他点点头,用帕子抹去肩头雪花。
宝翔顿有点慌,想起了圆然。他从怀里摸出老和尚那片染血的僧衣,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苏韧走过来,接过那片僧衣,闻了闻干涸的血迹,跪下对西方叩首一次。
他声音沉着:“你不必说了。我知道师傅的意思,也知道他不可能死在太庙。”
宝翔摇头:“我该说的,还是要说。你知道来龙去脉,才能明白我这个人。”
除却蔡述那个“捕蛇计划”。他将昨夜今晨之事,和盘托出。
苏韧始终不插话,眉头微蹙。等宝翔说完,他居然一笑,叹息道:“唉,那沈明有亿万身家,坐享其成,荣华无限。何必对上我这个破落户,更何必惹恼了蔡述那个狂阁老?大白,恐有二事你未知悉。昨晚蔡府传出蔡述母三公主病危的消息。方才,蔡述已上表宫内,停职养亲。内阁群龙无首,目前乱了套。此外,我已找到师傅手写的沈明罪状,到这时,它已到了该到的地方。”
宝翔至此,方才领悟蔡述所言“以退为进”的涵义。
三公主虽不是皇帝同母姊妹,但皇帝杀尽了叔伯兄弟,为平衡物议,对皇族女性之优容,前朝未有。不管三公主是否真病危,蔡述他要停职尽孝的理由,十分充分。他撂下政务的时机,也恰到好处。对皇帝来说,蔡家母子的突变,比起太庙死个把和尚,震动要大许多。
蔡述先将众人一军。圆然的死是否与蔡府有联系,再无人敢提出质疑了……
到这里,他忽然问苏韧:“你已发现了圆然的手书?那么你到底把它送到了哪里?”
他以为:苏韧分身乏术,能及时发现手书本属侥幸,哪里还能腾出空来送那机密之文件?
啊,难道是……宝翔嘴都合不拢,用个麻袋撑下手,都觉得扎得慌。
他哈哈几声:“好,苏嘉墨。这么危险的一张纸,你居然叫阿香替你去送!”
苏韧轻轻说:“是阿香自己要去送。也只有她出马,才不动声色。况且那文件虽危险,她走得门路却是捷径。我家左邻右舍,她常窜门。去又怎么样?没有十分把握,我不可能叫老婆冒险。那边得到了消息,不敢瞒住皇帝。说起来我们这种破落户早能通天,只不过需他人做嫁衣罢了。”
宝翔急道:“你让她去了哪一家告密?大公主家,还是范家?以大公主的脾气,即刻会进宫面圣。而范忠,此老儿与沈明关系非浅。他知道了,帮你先压下来,也未可知。”
苏韧摇头而笑:“我与你想法不同。范忠与沈明,奴才碰奴才。狗与狗再要好,为了根肉骨头,最后得拼谁对主子更忠诚。范忠领东厂多年,皇帝始终信赖。可见皇帝深知他懂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