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商议,说明县内情形,商议后续对策,直到天黑才回县里。
新旧县衙烧了个精光,苏韧暂时落脚在城西古刹崇庆寺中。
此寺已成千年,浮屠歪斜,衰草凝绿。殿中有一尊大势至菩萨,头戴宝冠,手持莲花。
苏韧草草吃了和尚们送上的斋饭,让江齐汲来冰凉井水,净了面,擦去脸上尘垢。
他点上蜡烛,下笔疾书,决意赶在深夜即写完奏折,快马送京。
既是盂兰盆节,寺内和尚夜念经文。
苏韧写完,疲倦到难以入睡,无意中走到禅房外边,听大雄宝殿内声音庄严道:
“如是二人,若逢不逢,或见非见。二人相忆,二忆念深。如是乃至从生至生,同于形影,不相乖异。十方如来,怜念众生,如母忆子。若子逃逝,虽忆何为。子若忆母,如母忆时,母子历生,不相违远……”(1)
苏韧曾拜圆然为师,粗通释氏之学,听到这里,虽想不起是哪段经文,但是莫名之中,心有戚戚。他徘徊间,见庭中一株芍药,开得妖艳,想若没有段孽缘,清静之地怎能成此等花?
他自认是个有定力之人,关键时刻,不容杂思分心。
他赶紧回屋,骇然见一僧衣少年,坐在他的窗前。庭中虽有江齐等守卫,竟未丝毫察觉。
苏韧沉默走近,原来那正是古墓中对话过的北海帮小飞,不知他今夜是如何混入寺中。
苏韧心内盘算了说辞,言笑自若道:“小飞,你病好啦?难为你跟我进了城。”
小飞恨恨说:“苏大人要赖账不成?我问你:老大在哪里?火烧了五天,你们今儿才进城?”
苏韧知道这少年脾气暴,并不去顶他,自到床前坐下,面对背靠窗的小飞。
他凝视小飞眸子,说:“老大不在城里。你听我说,火烧当日,他追踪贼人,到湖中去了。我估摸他遭遇强手,如今被困在石臼湖沿岸某处。我时刻苦思营救之法,可至今不知他的所在。小飞莫着急,你听说过‘明修践道,暗度陈仓’的故事么?依我看,溧水城闹出这么大动静,只是明面,贼窝藏祸首,掩秘事,那才是暗处。”
小飞怎能不急,闻言差点从窗台栽倒下来,亏苏韧双臂一扶,才下了地。
他跺脚道:“这如何是好?他……他……我……孤掌难鸣……”
苏韧伸出自己染了墨的手掌,柔声道:“小飞,你莫要灰心。我这不是有一只手掌么?天无绝人之路,何况宝翔命硬。你跟在我身畔,且看明日,有一场好戏让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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