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的簪子。
谢怀薇本要将簪子丢回,说上一声“不是沉翊哥哥的不要”,然而在瞧着男子的面庞时,鬼使神差的,竟然顿了顿,唇角微动,小声道:“……谢谢。”
这一幕正正落在随后跟来的谢淮川眼中。
谢淮川在看到那许郎时,先是一怔,像是有些不可置信,然而在真真切切看清对方面容时,顿觉胸口怒意升腾,像是看见了有着血海深仇的仇雠。
端方毓秀的太子殿下咬紧牙齿,一字一顿:“许其麟,你竟然还活着?!”
随后跟上的慕初黎闻言一怔。
许其麟?
这个许郎,竟是许其麟?
二十年前,许其麟在科举考试中拔得状元,更是在殿试中大放异彩,正应了他的名字,真乃“麒麟之才”。
可谓春风得意,成为帝京人人称道的少年英才。
也勾了当今皇上的胞姐临汾公主的心。
为防外戚弄权,所以驸马不可参政,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临汾公主本不想耽搁许其麟的大好仕途,含泪想要掩埋这段感情。
没曾想许其麟竟然自请弃了官位,只为携手佳人。
许是麒麟之才先皇不忍埋没,也许是少年人的感情真挚热烈,先皇居然破了旧例,允许许其麟以驸马之身,拜官进爵!
变故发生在许其麟和临汾公主成婚一年后。
那时,位于的西北大金起了战乱,侵占边疆,偏偏因为前朝是武官乱政,本朝极力打压武将,多提拔文臣,以致在此关头,却拿不出什么可以平乱的武将。
许其麟便是在这时主动请缨的。
更是在朝廷不放心他一介文官,没有统帅之才时,立下军令状。
若是战乱不平,便殒身西北。
誓要平定大金之乱。
“那时朝中一片哗然,皇祖父更是盛赞真乃麒麟之才,便算平定不了西北之乱,敢为他人所不敢为,亦是人上之人。”
谢淮川吞血怒然,竟有几分失态之意。
“我那时也不过五岁,知晓你立了军令状……以你为榜样,心道当真男儿到死心如铁,也祈祷着你可以安然归来,与姑母,以及她腹中还只有三个月的孩儿,一家圆满,白头偕老!”
“谁知,谁知……”
他嘲讽一笑。
谁知,许其麟领兵不过半年的时日,便传来西北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
也是在那时,许其麟前朝太子遗孤的消息,才传到了帝京。
“我那时才知,你哪里是抱着矢志报国的心,立下的军令状。”谢淮川摇摇头,“而是你从来就没想过会回来!”
所谓的请缨一战,是他是为了覆灭朝廷的精锐兵力,让大金侵占国土,摧折大俞朝纲而刻意所为!
那之后,边境又是征战十余年,百姓苦不堪言。
直至这几年,大金国内夺嫡愈演愈烈,内耗严重,朝廷才趁着这喘息之机而反扑,将边疆之乱彻底压下。
“若非琅都王慕长奕运筹帷幄,临危受命而决胜千里,在危急关头力挽狂澜。而一直镇守边疆的吴持臣将军,又领兵征战十余年,刀口舔血,兢兢业业,何来今日的国泰民安!”
慕初黎一怔。
西北战事里,竟然还有她爹的功劳?
谢淮川定定凝望着许其麟。
当年,西北十万大军覆灭之后,边疆便屡屡传来闹鬼之事,回朝的士兵说,那些鬼魂俱是穿着大俞的战袍。
车辚辚,马萧萧,惨死的冤魂啾啾而哭。
“许其麟,十五年了,你可曾在午夜梦回时,听到战士们的哭声?”
……
许其麟坐在马车上,双手搭在膝上,洗得□□的袖口垂下,而他静静端坐,一语不发。
谢淮川冷笑一声,抬起手示意。
身后的侍卫或抽刀或持弓,直指许其麟。
慕初黎登时眉心一跳。
许其麟之事,怕是另有隐情。
而且马车并排,许其麟马车的旁边,便是谢沉翊呆着的马车……偏偏谢沉翊又安稳的要命,外面都闹腾到这个地步了,竟然仍是连个脸都不露。
慕初黎眉心一皱,还是足下一跃,眨眼翻身入了马车,又一把撩开车帘,准备将谢沉翊拉出。
冲进去就是坐在桌边,正在独自对弈的谢沉翊。
慕初黎:“……”
——都这种时候了,不装那啥会死吗?!
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谢沉翊几眼,看他能坐,能下棋,还能转眸对她微微一笑,旁边更是有茶香袅袅……哪里也不像有重病在身的意思。
直到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过他的手就要往外拖,才在谢沉翊终于侧过的半张面庞上,看到了一个缀在侧脸处,无比清晰的一个齿痕。
还带着些被吻过的痕迹。
是那晚在温泉边,她啃了谢沉翊的那一口。
慕初黎:“……”
怪不得谢是来传话时,满脸都是促狭。怪不得司空泉会瞧着她满脸不豫,斥她脑中不要尽是些儿女情长。
“我真是……”慕初黎定定望着那抹齿痕,喃喃自言,“敏感到这个程度,以后是还打算……”
让她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