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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子(1 / 2)

簪花,至今仍是及第士子间的风尚。

晟云洲虽不爱这坟头花,一时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心中宽慰自己,毕竟还没拿回去上供,就是一朵普通的花。

闻锦诚挚送上祝福:“紫花喻紫袍,蓁蓁祝士子仕途一路昌盛,位及人臣。”

紫袍玉带,的确是所有国朝官员的向往。

三月的春风吹过街巷,卷过女孩手肘上的花篮,携来一股混杂的花香,扑向男人的怀中。

少女的帏帽骤然吹掀了一角,露出脖颈下一截米白色的真丝上衣,与微微勾起的雪白下颚。

锁骨下,一朵靳红的桃花,隐在衣襟间,悄然绽放。

晟云洲愣怔了会,总觉得她口中那一句“蓁蓁”,隐隐有些熟悉。

似是在哪里听过,却湮没在波云诡谲的党争岁月里,连同说这话的人,一并记不清了。

他忽然想问她是哪个蓁,可若没有上门提亲的心思,外男是不该随意询问女子闺名的。

何况,那晚她说过她成亲了,还是个遗孀。

晟云洲舔了舔嘴角,没有开口。

两人颔首告别,晟云洲反向沿着铺街廊下走了几步,衣帽肆的店家提着一个包裹追上来。

原是他之前换下的外衣落在店里,店家帮他包好送了过来。

那衣裳被吕家的马车划破,晟云洲本不打算要了。毕竟汴京城小,低头不见抬头见,穿同一件衣服,再遇到吕太尉,容易勾起新仇旧恨。

他瞥了那包裹一眼,正想叫店家帮他丢了,却发现正上方放置着一方素色的女儿手绢,叠的齐整。

是他刚刚拽少女抓的绢子。

晟云洲顿了会,将包裹接过谢礼,拿出那抹帕子略略一看,并没有留字作迹,只余边角,绣了几朵初绽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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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回到马车上,一直留在车里观望的男子,见她手提着花篮上来,抵着鼻尖笑了笑,“我可以认为这是一段良缘的开始吗?”

少女摘下帏帽,一双杏眸并没有更多的情绪波动,直言道:“只是被他刚刚在人群里嚷的那句话吸引了。”

她小心将花篮放在马车的另一边,刘曜望着篮里盛开的,都是他那短命外甥喜欢的花,“确实有点像他的语气。不过如果真是当年的他,遇到太尉招亲这样的好事,只怕会做得更绝。”

小姑娘嗤地笑了笑,笑完,嘴角余有一丝怆然,沉吟了会,“反正我也不喜欢吕家,顺手帮帮他也没什么。”

若非她自愿同他走,刘曜怎可能一路只跟不阻。

刘曜剜她一眼:“你自然没什么,这是我的马车,吕太尉只当你是我的人,记账记得是我头上。”

小姑娘笑得更深,拱手作揖。

刘曜不管:“少来,这笔记下了。下次若我有难,你给我换回男装,驾你那九乘的豪车过来,我看谁敢动我。”

“你这账记得不成立,满京城,谁敢动我们大名鼎鼎的国舅爷?”

刘曜呵了一声,“多了去了,比如你。”

就凭今天,她说要出个门,满大周,谁还能像她这样使唤他驭车,陪她出行?

闻锦表示无辜,她央他来,还不是想让他多看一些意气风发的画面,省得他一天到晚不思进取,无所事事。

金榜题名,前程似锦,多么鼓舞人心。

除此以外,也是她想来看看。

“今日人多,我本也不想出来,累得您操心。只因娘亲昨晚同我说,她看见流星了,在东南角闪过。”闻锦嘴角发起苦来,“她笑得很开心,说当年生十一的时候,也是夜里见到流星,第二天就生了他。我想东南角是礼部贡院,便想来看看。”

刘曜沉默了会,“闻锦,在二姐姐眼里,你现在是十一。”

这世上,没有另外一个十一了。

“我知道。”

三年前,齐国公去世,孝仁太后发了疯魔,变得神志不清。

闻锦原以为太后娘娘是因父亲离世,悲伤过度,直到有一天,刘曜忽而来到后院,敲响她的屋门,“我听下人说,你会弹云洲的曲子?”

自那刻起,她为纾解太后的癔症,扮作男儿在帘外弹琴,成了太后幻想中的少年十一。

六乘马车挟着两轴朱轮辘辘离去,闻锦目光透过车窗的边缝,望向碧蓝无垠的天穹。

路边连贯的店铺面前,长廊下,月白色圆袍的男子,捻下头上的紫花。

捏在指尖转了转,抬起头,是同样的一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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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当今天子年少登基,孝仁太后临朝称制,把控朝堂,是大周朝背后真正的君主。

今年太和殿的殿试,由她亲自主持。

大殿之内,三百名贡生排列端坐,紧张而好奇地等待着,期待一睹君主的真容。

便是心底腾腾泛起了无尽的凉意,当那熟悉的暗黑祥云凤舞衣袍出现在御座屏风后,姗姗转至眼前,晟云洲抬首,凝望着她那张毫无岁月痕迹的容颜,盘在案桌下的双手,终还是颤抖了起来。

然他尚未品茗出自己此刻到底是一份怎样的心迹,她侧首绽出笑容,伸出双手,将屏风后走来的另一个人,领坐在了身边。

那人乖觉扶上她的手,漫不经心侧首,显露出一张恍若天人的俊颜。

好一位翩翩美少年,鬓若鸦羽,肤白若雪,一双黑白分明的杏子眼,弯眸一笑,晴光潋滟。

晟云洲明亮的目光彻底暗沉下来。

这一路上京,留宿会馆,他不是没听过关于她与她身旁少年的种种传闻。

可亲眼目睹,总比流言蜚语更有冲击力。

他听说,她在他“死”后不过三月,认了一个养子,这位养子秉性贤良,温润如玉,朝野内外,颇负美名,与他截然相反。

她十分满意,宠爱非常。

以致也有不少人猜测,这个不到二十岁的美少年,实则,是她的男宠,说是养子,只是为了好听些。

他不信她是会养男宠的人,眼前的少年看着弱不禁风,也不像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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