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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衔雨带着一脸倦色在电梯里遇到了同样疲惫的陈剪阳。
“今天就要开始实战课了。”叶衔雨说。
“嗯。”陈剪阳点了点头。
“你怎么好像还在打盹啊?”叶衔雨问。
陈剪阳揉揉眼睛提神,“昨晚没怎么睡着。”
“我也是。”
两人默不作声地往学校去,一路上气氛很沉重。
陈剪阳今天格外的老实,没有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路上偶尔有人会回头看他,但看到他那张丧气的脸之后,那些人又会匆匆把脸再转回去。
“怎么了?心情这么差吗?”叶衔雨问。
陈剪阳没做什么回应。
“因为昨天的那个视频?”叶衔雨又问。
陈剪阳摇摇头,“也不全是。”
“嗯?还有什么别的事?”
“我订的抑制剂拿到了。”陈剪阳说。
“那不是很好吗?”叶衔雨不是很理解。
“但是他们只给了我两支。”陈剪阳说。
“嗯?这很少吗?”叶衔雨对抑制剂的量没什么概念。
“这两支可能只够一次的用量,也许,一次都不够。”陈剪阳说,
“为什么这么控制啊?这个抑制剂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叶衔雨问。
陈剪阳郁闷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没看到什么解释,反正突然就通知要控制供给了。半年前就一步步缩减了,现在已经开始变得离谱了。”
“可这是必需品啊?为什么要这么控制?”叶衔雨非常不解。
陈剪阳眉头紧锁着,心事重重的,一点不像平时的他。
“是不是有什么事,你不好跟我说啊?”叶衔雨问。
“跟着抑制剂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一封信,信上说,我需要尽早找到alpha成结,永远解决自己的问题。”陈剪阳说。
“可是你还是一个学生。”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叶衔雨所受到的冲击程度。
陈剪阳刚刚高中毕业,应该要比她还要小上三四岁的。这样的年纪,找alpha永久成结?
叶衔雨突然惊呼起来:“他们控制信息素供应量,该不会就是为了逼Omega去跟alpha结合吧?”
陈剪阳没说话,他没有否认叶衔雨的说法。
“那你之前说,Omega紧急援助被取消了,也是因为这个?”吴纸鹞突然觉得恶心,真的很恶心,太恶心了,这到底是吧Omega当什么!
“一年多前,出了一条新的法律条例,它规定alpha对发情Omega有无限援助责任。”陈剪阳的声音有些发抖。
“什么意思?”叶衔雨心里有个猜测,这个猜测让她手脚有些冰凉。
“如果一个alpha遇到了一个发情的Omega,那么这个alpha就有义务帮他渡过发情期,可采取的措施包括且不限于:释放信息素、临时标记、永久成结……”
叶衔雨猜对了,但是她并不希望得到这样的解释。
“怎么可以这样。”叶衔雨觉得自己的心脏格外的难受,像是有冰块堵住了血管,她全身都要被冻结了。
“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的。”陈剪阳苦笑着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跟alpha结合,是此地Omega生来的宿命。你的国家应该稍微好一点吧。”
听到这话,叶衔雨有些心虚,“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们国家其他Omega过得怎么样,有些事,不知道该怎么说。”
“Omega要么被困在alpha身边,要么被困在去寻找alpha的路上,谁知道其他Omega过得怎么样啊?大家都是照着传言中Omega该过的日子瞎过罢了。”陈剪阳说。
“你有找过alpha吗?”叶衔雨问。
陈剪阳摇了摇头,“你呢?”
叶衔雨微微低头,眼神回避了起来,“有过。”
“这样啊。”那一瞬间,陈剪阳的眼中溢出了失落的神色。
“不过,现在没有了。”叶衔雨说。
“你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有过alpha还能脱身的Omega。”陈剪阳说。
“唯一一个?”
“是唯一一个。”陈剪阳点了点头,“其他人,脱不了身的。”
“不过你可能也不会体会到那种感觉,”陈剪阳冲叶衔雨笑着,“所以你不用担心或者害怕。因为你很特殊。”
“但我其实很担心。”叶衔雨说。
“你担心什么?”这下轮到陈剪阳不解了。
叶衔雨思考了半天,终于组织出了语言:“我担心,这一切并不会因为我没有发情期就能逃开,万一,他们针对的就是Omega本身呢?”
“会是这样吗?”陈剪阳若有所思。
叶衔雨轻轻叹了口气,“也许,就是这样吧。反正,我并不觉得我逃开了Omega的命运。”
“我觉得你会的。”陈剪阳说些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发自内心地祝福。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叶衔雨说,“我怎么就会是例外啊?”
陈剪阳那双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叶衔雨:“你可不要小看你自己的体质,你不用被发情期困扰,这是非常难得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比其他Omega少一个终生困扰,最大的困扰。省下的那些精力,可以做成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