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那个怪女人,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县警总部的资料室里,大和敢助那张胡子拉碴的凌厉脸庞被近距离的电脑屏幕铺上了一层微妙的蓝光。那光影像极了某人的墨蓝色头发在光下玩弄的奇妙把戏,实在复杂。
“你是指朝彦小姐吗?”另一台电脑前的诸伏高明明知故问。
“不然还有谁?”大和敢助不耐烦道,“别和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从她出现,你就时不时在注意她……我可不信你们之间没什么。”
“我和朝彦小姐确实是初次见面,这你放心。”诸伏高明一边回答,手指飞快敲击着键盘,检索案件卷宗,“她给我的感觉,和我记忆里的某个人重叠了。”
“什么人?”大和敢助追问。
“一个过世多年的后辈。”诸伏高明微微蹙眉,“我十年前还去东京参加过那个后辈的葬礼。”
“喂喂……”大和敢助隐隐猜到了高明所指,大惊,“不会是那个……”
“敢助。”
诸伏高明打断了他。
“嗯?”
“你觉得,一个从各种角度都被认定死亡的人,有可能重回人间吗?”他眉心纠结在一起,拧成一团,“一个人,真的能……死而复生吗?”
沉默片刻后,一只手搭上了诸伏高明的肩。
“别想这么离谱的事。除非那女人根本没死,然后变成那样重新出现在你面前。”大和敢助闷哼,“可是那场大火差点连东大那个研究所都给毁了,她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明白。而且她们也不一样。”诸伏高明平淡应答,“她没有朝彦小姐那样冷漠。”
大和敢助对此表示不屑。“哈,虽然我不认同你说那个朝彦小姐冷漠,但是她们确实不一样。一个是只对你狂热的变态跟踪狂,一个是自以为清醒的大龄中二病。总而言之,都很怪就是了。”
诸伏高明瞥了一眼身旁的好友,又将目光放在刚刚检索得到的卷宗上。“我一直觉得,朝彦小姐的出现,不是偶然。”
“当然不是偶然。”大和敢助一边筛选着案件卷宗,一边无所谓答道,“毛利先生不是都说了吗?她要找的那个叫神岛实鹤的男人,老家就在长野县。那女人第一眼看过去就绝对像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偏执狂,出现在长野找人也不奇怪……”
可是,诸伏高明摇头。“不……”他缓缓道,“她似乎,最初就带着某种非表面所示的目的……我是指她和毛利先生的委托。”
“她的目的就是找到神岛实鹤,至少我们能看见的是这样。至于其他的……我们只能暗示毛利先生,让他自己长个心眼了。”大和敢助对此不甚在意,“不过,我倒是觉得,朝彦晴和神岛实鹤之间貌似不单纯是工作搭档的关系,可能有感情纠纷之类的……总之,这关系不纯粹。”
很快,他发现了杀人案的线索。“啊,找到了,竹田老爹以前处理过有可能被报复的案子。”
“也许吧。”诸伏高明靠近了大和敢助面前的电脑,如此低语着,似乎是在劝说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这起刑警被害案。”
而那不相匹配也不应当匹配的两个女人,必须暂时放下。
……
长野县警总部,自动售货机旁。
“朝彦小姐,您和我们的人说,今天早上在桥上看到了一个拄着拐杖、瘸着腿走路的人?!”
“是啊。我早上写生的时候,桥上是有个人拄着拐杖,好像是在练习走路似的……看着有点奇怪,我就多看了两眼。应该算特别情况吧……而且现在回忆起那个拄在前臂的拐杖,我总觉得有点面熟。”结束问话坐下的墨蓝头发的女人揉着脑袋烦躁道,“上原警官,你为什么这么吃惊啊?”
上原由衣追问:“朝彦小姐,那您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吗?”
“怎么可能记得嘛……”朝彦晴被问得头大,很是郁闷,“隔那么远,那人还带着兜帽,哪里看得见脸啦!不过看着挺高挺壮,大概率是个男人……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真的再也想不起其他的细节了吗?”上原由衣越发焦急,“真的什么都记不起了吗?”
朝彦晴苦着脸,抱着自己的速写本一把向后栽去,靠在墙边试图装死逃避。
“朝彦小姐?”
“真不记得了……”微有厌烦的朝彦晴不慌不忙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上原由衣,怀疑道,“难道……上原警官是觉得自己认识这人吗?”
上原由衣愣了愣,急忙摇头。“不……”她尴尬地扯起嘴角,挤出一个别扭的微笑,“只是觉得这个情况很特别……也许和案件有关系。”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认识呢……”朝彦晴懒懒地打哈欠,“毕竟反应这么激烈。”
蓝发女人那只裸露在外的棕褐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上原由衣。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目光下,上原由衣背后没由来升起一股生冷发麻的寒意。那股寒意自她的身后发散,蔓延至四肢,让她的身体变得格外沉重,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深呼吸两下,调整好状态。“没什么。不过,很感谢朝彦小姐提供的线索。”
“原来我这样一个废物点心也有能帮上忙的时候啊。”被客套感谢的朝彦晴立刻喜笑颜开,像是被父母夸奖的孩童一般天真,“既然这样,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开口哦!我会知无不尽、言无不言的。”
“说起来,由衣警官……”同行的男孩江户川柯南抱着一罐汽水转移话题,“关于那位课长……”
“是黑田搜查一课课长吧?”上原由衣回答,“他在来这里之前,因为什么重大的意外在警察医院昏迷躺了将近十年。前些日子他醒过来了,最近才外派到长野。”
“原来如此。”一旁的毛利小五郎捧着咖啡的手指动了动,“所以才会在这样一个年纪外派到这里……”
“是啊,”上原由衣同意了这个说法,“不然都是趁更年轻一点的时候从警察厅外派到地方工作。”
安静多时的毛利兰也逐渐明白了状况,下意识捏了捏手中的矿泉水瓶,“那……他的灼伤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