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找他。”
“什么事?”
“私事。”
神岛凌吾收敛起此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沉默半晌才开口。
“……看来,是我管不着的事啊,朝彦晴小姐。”他瞥了一眼蓝发女人,“所以,究竟有何贵干?”
被称作朝彦晴的蓝发女人问:“他找过你吗?或者小希?”
“没。”
“行吧。”
朝彦晴招手,叫来了吧台后的服务生。
“您好。”她思索了好一阵,才犹疑着决定了自己想要的,“一杯……玛克白兰地。”
一旁的神岛凌吾诧异,“怎么喝上酒了?你平常不是不爱喝酒吗?”
“我乐意。”朝彦晴瞪他,“你嫌弃我给你当酒友?”
“嫌弃倒是不嫌弃,只是你能喝么?”
“能。”
见朝彦晴如此笃定,神岛凌吾也不多言,放任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那杯白兰地攥在手里。
“……最近眼睛怎么样?”
沉默片刻后,神岛凌吾问朝彦晴。
“还凑合。”朝彦晴小啜一口自己的酒,“上次你给我换了个新的,也就难受头两天,之后就没事了。”
“总觉得你们一家都被诅咒了……”中年男人惋叹,“无论是变成这样的你,还是变成星星死掉的那小子,甚至……”
“我确实是被诅咒的怪物,神岛老爹。”朝彦晴打断了他,“我的诞生本来就是个错误。”
“但是你不还是活到了现在么?”神岛凌吾反问。
“那是你医术高明,把我从鬼门关捞回来了。”朝彦晴呷了口酒,“大概老天觉得,我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最后关头就懒得收我的命了。”
神岛凌吾豪饮一杯,发出满足的感叹后,侧目望向朝彦晴。
“我倒不这么想,你的诞生又不是你能决定的。”早已年逾半百的中年男人慢悠悠回应,“只不过,你看,让你诞生的家伙都或多或少得遭到报应……当然,也包括那个人。”
他缓缓吐出三个音节,拼凑出一个名字。
——あかり。(Akari)
朝彦晴一愣,半垂眼帘,最后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这几年,我会梦见很久以前的事情。”她低语着,“我们是见过的,只是那些记忆被人为采取手段消除了。但是你把我从鬼门关抓回来后,我好像能想起一点。”
“那,你印象里,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的还行,很唠叨,爱说莫名其妙的废话。”被神岛凌吾这一问,朝彦晴下意识皱眉,“是个麻烦又幼稚的女人。”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诡异。”
神岛凌吾续了杯酒,感慨道。
“诡异吗?也许吧。”朝彦晴对此不以为然,招手示意服务生给她续杯,“有人说,我们很像——当然,像是理所应当的。”
“但……其实不像。”神岛凌吾耸肩,“你就想听我说这个。”
“是啊。”朝彦晴抬眸,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那位大龄酒友,“一个人是不可能被完美复刻的,这你比我清楚,神岛老爹。”
“确实。”神岛凌吾不慌不忙反驳,“但是我也清楚,生命总会在成长的过程中找到存在的意义。”
朝彦晴瞥了他一眼。
“这算长辈的说教么?”神岛凌吾听到朝彦晴不耐烦道。
“前提是你得把我看成长辈。”
中年男人微笑着举杯,很快,玻璃酒杯相碰的清脆响声于二人间奏鸣。
“那我就干了这杯酒了。”
朝彦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烈酒上头,苍白的脸庞被酒精气烘出一层微醺的红霞,隐约透出了生命的活力。
“看起来精神点了嘛……”神岛凌吾见状,欣慰地拍了拍朝彦晴的背,“别多想啦!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享乐最要紧。”
“我可没有你这酒鬼的觉悟。”朝彦晴冷漠,叫来服务生续杯,“不过,醒太久了,偶尔糊涂一下也好。说不定能睡个好觉。”
一同续上酒的神岛凌吾再次举杯,“那就祝你……”
——今夜好眠。
砰。
双杯轻撞,再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