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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1 / 2)

转眼就立了冬,江府上上下下都忙着置办年货迎接新年,今年更是托人采买了大批绫罗绸缎,各色金银珠宝,又重金请了若干织造局的绣娘,说是从现在开始要抓紧时间,给燕婉裁新衣打首饰做嫁妆——自然是因为燕婉侧妃的事大体上算是定下来了,这要归功于江老爷和世松大半年的走动,也要感谢首辅大人的暗中相助——总之,这么一桩天大的喜事总算是落了地,江府上下无人不洋溢着喜悦的微笑。

燕婉当然不在此列,她原本就不过是家里的一抹游魂,现在还要更糟——若说之前还能说得上是游魂般的小姐,如今江府上下高兴得都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这也不能全赖到江府头上,自打今年夏天小姐礼佛回来之后,不说是变了个人,但眼瞅着人身上的气质变了——原本这小姐哪怕不说话,一双眼睛也是滴溜溜地到处转,一跟她对上眼,那就像是说了千句万句有的没的的傻话废话,而如今——真是稀奇,且不说少有跟她对上眼的机会,就是对上了眼,那眼睛像是一汪绿得发黑的潭水,怪瘆人的——丫头婆子们私下讨论一致认为是小姐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自己懂事了——这么一说倒是很欣慰。

除了小姐成亲的喜事,还有一件大事——老爷要回来了,因为要嫁女儿,老爷向朝廷请了事假,皇上又额外赐了十天的假,算上元宵的十日假,这次老爷可以在老家呆上好些时日。

冬至那天,老爷的车马就到了门口,江府上上下下都去迎接,那场面真是感人得很呐——老爷上京做官已有七八年,上一次回来还是四年前——只见大公子扶老爷下了车,老爷一只手牵着夫人,一只手牵着小公子,小姐立侍一旁,还没进府就迫不及待地说起话来,小公子感动得鼻涕都流出来了——多和美的一家五口呀。

然而老爷好不容易回乡,在家没呆几天,就被各路乡绅名流请到家里做客去,又或是直接登门拜访——瞧,哪怕老爷回家,依旧是公事繁忙,江府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只苦了夫人,临近年关,本就繁忙,如今又是多事之秋,既要操办小姐的嫁妆,又要招待老爷的客人,忙得那叫一个脚不沾地,天昏地暗。

不过还以为这么忙的日子要持续到老爷走以后,哪晓得大寒这天下了一场大雪,车辙陷在雪里,马冻得不肯走,客人来不了,老爷出不去,江府一下子安静了。

“大寒三白定丰年,是个好兆头,不过这么大的雪,我也是头一回见。”杏芳在燕婉屋里烤火,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今早起来,雪把门都堵了,众人勉强才扫出一人宽的走道,道是通了,但要想自由自在地来去就很难了,又考虑到天气过于寒冷,雪又不得停,兰英就放了众人的假,打算等到过两日雪停再说。

“但愿吧。”燕婉靠着火,拿了没做完的针线活在手上细细地绣。自打上次礼佛回来,燕婉人消沉了很多,本来在府里话就少,这下更不乐意说话了,如今也只有杏芳能跟她说得上几句,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多的她也不聊了——两人也心照不宣地避开不谈。

“难得看到你做绣活。”杏芳又起了个话头,想开燕婉玩笑:“倒是好久没看到你读书了。”燕婉偷偷看古怪小说的事她知道,但她没说过给别人听,只私下拿来调侃燕婉。

“不想看书,没意思。”

“哟?”杏芳刚出一声,燕婉就丢了手里的绣活,走到里屋去了。

杏芳拿了她扔在桌上的绣活看了一眼,说了句:“死鸭子嘴硬。”——那白绢子上赫然绣了只展翅的鸟,杏芳摸了摸那密密麻麻的彩线,嘟囔了句:“绣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今年这雪来的古怪,下得极大,又一连下了好多天,弄得人什么事都做不成。不过这倒好过了燕婉,雪这样大,天这样寒,兰英顾及她身体,准她不必早晚出门请父母的安,教她刺绣礼仪的老师又来不了,因此除了来送饭的丫头和不时来陪她的杏芳,就再没什么人光顾她的小院了,这寂寥的生活倒很称她如今隐士一样的作风。

这一日,雪小了点,燕婉就着外头的雪景用了早饭——这几日她胃口意外得好,今天早上的蒸儿糕热腾腾的,两层白糕里夹了一层薄薄的芝麻,淡淡的米粉清香混着芝麻香,很和她胃口。

吃了早点,燕婉看着渐渐小下来的雪,想着杏芳今日或许是来不了了——歇了几日就堆了很多事没做,因此这几日雪一小,大家就会动起来把积攒起来的事做掉一些。

她这么想着,又不知不觉看着窗外的雪发呆。

雪现在下得小,不如昨日那般,来势汹汹,那雪花狂风席卷着暴雨似的,纷乱地交缠在一起,没头没脑地哭嚎,没命地尖啸。

如今却是风和雪缓,作飞花穿庭树,一派天真烂漫的乖巧样子。

门外有厚厚的积雪,也许可以塑个雪狮子来玩玩……燕婉这么想着,回过神来手里已经攒了个拳头大小的雪球——那就做吧!

她一个人,从小院的这头,滚雪球滚到小院的那头,来来去去反反复复滚了一个半人高的大雪球。燕婉直起身子,擦了把通红的脸,看着这颗大雪球,满意得很,又把这颗大雪丸子滚到房门面前——这就作为雪狮的身子了,又乐此不疲地去团另一颗雪丸子。她一个人,做做歇歇,中间雪下得大了些,她就搬了凳子坐到屋外看落雪,雪停了就又去折腾那两颗雪团。

杏芳端着吃食到小院的时候,她这里正做得热火朝天,只见她眯着只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拿着根粗树枝——也不知道哪里捡来的——上上下下地给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雕花?

杏芳站了一会儿见她没发现自己,怕饭菜凉掉,于是越过她进了屋子,在屋子里靠着火慢慢等。

燕婉这边,兴致勃勃全神贯注地试图雕一个雪狮来,然而别看她别的东西都能学得有模有样,唯独画画,不能说是惟妙惟肖,只能说是画虎类犬,雕狮作猫——倒也是对应上了,但燕婉不认,能做到形非神似,只能说明她有不一般的天赋在身上。

于是雕了半天,直到她自己满意为止,这才感觉肚子饿了。屋子里传来一丝饭菜香气,她掀了厚厚的帘子进屋,果然看见杏芳打着盹烤着火等她——一股寒气冲进屋,杏芳打了个哆嗦,一看是燕婉,立马就醒了,看她满头大汗,担心她着凉,就给她翻出干净汗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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