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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玄儿(1 / 2)

一到十月,京师就一天冷过一天。众人齐心协力把小菜园里的菜收了,又把外头的花草搬进来,再把厚帘一挂地炕一烧,做好了整个冬天都呆在屋子里的准备。

今年燕婉院里没分到去年那么多碳,虽说够用,但她还是更喜欢往寒江雪那里去,那里暖和得多,人气也旺得多,于是还是像往常一样和雁心阿婵一起天天跑寒江雪屋里报道,寒江雪当然十万个乐意她们来,只有时担心她们太晚回去风大着凉,因此燕婉她们偶尔也会在这里留宿。

有一天晚上,她们在这里呆到很晚,要走的时候外头下起了雪,众人纷纷出来看雪。

这是今年冬天,京师的第一场雪。这雪下得安静,一朵一朵的,慢慢从天上往地上落,临到地面,一阵风卷起来,吹散成絮,蔼蔼浮浮,氛蕴飞洒天地间。

外头很静,皓月当空,无言生辉,众人静静地感受这静谧祥和的时刻,世上只剩雪落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笠人出声催促:“好啦!还要看多久!都进来,外头风越来越大,再呆头鹅一样站着是要把自己冷死么!”众人这才回神,跺跺脚搓搓耳朵又进屋去了。

回了屋子,笠人先出声了:“今儿说好,我可不和孤舟一起睡!”孤舟眉毛一挑:“哼,我还不想和你睡一起呢,上次差点儿把我挤死了!”“嘿!你恶人先告状!你自己什么睡相你自己不知道是吧?”

眼见着二人又要拌嘴,燕婉和雁心默契地一人拉一个,燕婉拉着孤舟说:“我睡相好,不怕吵,晚上怎么闹都闹不醒我!我俩一起睡!”孤舟瞪大眼睛:“谁睡相不好啦!”——燕婉才晓得她睁开眼睛有这么大。

“嘘——”阿婵向众人指了指贵妃椅——寒江雪躺在贵妃椅上,脸朝着窗户,一只手枕着头,看了一半的书反扣在身上,另一只手搭在书上,面庞恬静,呼吸平缓——睡得正香呢。

这下大家不再吵闹,各自收拾被褥去了。雁心笠人和阿婵睡了大铺,孤舟和燕婉睡了小铺,至于寒江雪,燕婉蹑手蹑脚给她盖了床毯子,屋子里暖融融的,倒也不怕着凉。

躺下以后,听着外头风吹雪的声音,燕婉又突然睡不着了。她听着孤舟的动静,轻声地问:“睡了吗?”孤舟轻轻地回:“还没。”

屋子里静静的,外头风吹雪的声音大了些。

燕婉呆呆地躺着听了很久风声,犹豫着轻声地问“你那小说,写得怎么样啦?”

那头却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孤舟才轻轻地回说:“还写着呢……”

燕婉没回了,又是一阵寂静。

突然,燕婉又问:“那她……是不是会去好多地方……”

孤舟这次答得很快,她压着声音骄傲地说:“那当然了,她可是女侠!”

燕婉笑了,说:“那她会去哪儿?”

孤舟犹豫了,说:“……塞北?江南?还没想好呢,总之东西南北都要去!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她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儿儿就去哪儿!”

燕婉听见塞北两个字一顿,又笑起来:“那你对她真好!你说得就像有这么个人似的!”

孤舟满不在乎地说:“说不定还真有这么个人呢!”她又说:“那当然了,她可是我女儿!不对她好对谁好!这可是我的小说!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她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燕婉喃喃道:“那当你女儿可太好了。”

孤舟哼了一声,又问她:“你老家是金陵?”

燕婉也学着她哼一声。

她说:“你下次给我讲讲,我好写小说,就写她从塞北出发,途中经过金陵……”

远处大床那儿不知道谁哼唧了一声,谁又翻了个身,两人很有默契地一同安静了。

燕婉闭着眼睛,听窗外呼啸的风声,听孤舟逐渐平静下来的呼吸声,听屋里偶尔翻身的动静,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第二天燕婉睡过了头,在碗碟杯筷叮当的声音里醒过来。雁心看她醒了,招呼她去洗漱吃午饭。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觉睡到大中午。

吃饭的时候,大家无意间说到宫里准备着要给双生子办周岁宴的事,饭桌上突然安静了。

众人都知道,燕婉为了生下这一对孩儿吃了多少苦,也都晓得,燕婉是铁了心再不跟太子扮郎情妾意,再来,那两个孩儿一生下来就叫人从燕婉身边抱走了,她们虽没做过母亲,却也晓得什么是母爱天性舐犊情深,因此都觉得这必定是燕婉心上越不过的一道坎,平日里都刻意回避,只是这阵子宫里给双生子办周岁宴的动静极大,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都不知道要怎么圆,因此一时无话,都眼观鼻鼻观心扒饭。

燕婉放下筷子,一看大家心照不宣地沉默,胸口像吃多了板栗噎着了一样堵得慌。她咬着嘴唇,想说两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寒江雪不紧不慢地说:“我道是什么,不过就是两个娃娃的周岁宴嘛。燕婉,你看你,你把大家都要吓死了。”

燕婉抬头看她一眼,抿抿嘴,清清嗓子,说:“这两个孩儿是我所生的,不错,可一来诞下这两个孩儿非我本愿,我自认倒霉,二来她们既已把她们从我身边夺去,能好好养大这两个孩儿,便是那两个孩儿自己的福气,我……我不在意,也不稀罕!”

寒江雪冷笑一声,说:“什么福气不福气,没了你,孩儿也无从谈起了。孩儿生来就是母亲的造物,如今生非你所愿,养又不为你所有,呵,他们真是好手段,叫母亲不能做母亲!”

她随即看着众人说道:“做母亲,不光是责任,当然还有权力,能叫他们生得,亦能叫他们死得!生得死得,当然也忘得。孩子说什么也没资格逾越了她去。燕婉孩子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权当她是做了一两年白工,伤了身体又伤心罢了!”她又对燕婉说:“只恨我力量微薄,不能把这孩子夺回来。若有机会,我……”

燕婉只对着她摇摇头。

她想,女人做什么母亲呢,连自己也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还要当别人母亲给别人挡风遮雨吗?连她自己也不过是在乞讨得来的荫蔽下苟活。她又想到再未见过面的两个孩儿,她偶尔会想,要是能让她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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