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月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感觉半边身子有些僵了,不知不觉自己在观星阁里居然睡了一-夜。
尉月落从地上爬起来,感觉浑身酸痛,白天再看天窗,和抬头看任何一片天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框在格子里的天反而更显得拘束了。
也不知道怎么关闭这个天窗,想着孟枕石应该会处理,尉月落便自己下来了。
她感觉四肢酸酸涨涨的,头也晕乎乎的,一-夜寒凉,估计是要生场大病。
尉月落估计的没错,回家又浅浅睡了一觉,到了晚上的时候她的嗓子就哑了,后面就开始连着发低烧。
病到中途的时候,孟枕石派人送了一些药材过来,大约是知道了尉月落因为被自己疏忽留在观星阁上因此才着了凉,送些表面上的东西,也算是全了脸面。
珠瑾一边指派着人把东西搬进来一边有些不高兴:“孟相不知道小姐是风邪吗?送的东西多是些补血益气的,究竟有没有上心啊?”
尉月落倒是不甚在乎,只是道:“送过来就是了,何必在乎这些。”
珠瑾凑到尉月落旁边,替她摸了摸额头,又小声道:“小姐,我听说是宫里玉妃娘娘的五皇子染了天花,孟相之前染过便留下来照看着。”
“他们这样也实在不符合礼数了些,一个是皇上的妃子,另一个又有婚约在身,宫里宫外闲言碎语都传开了,就算从前再是要好,现在还不知道避嫌么,实在是……有伤风化。”
尉月落轻轻拍了拍珠瑾的手:“别胡说,孟相是为了照顾皇子,不要总是揪着他和玉妃娘娘的情谊说话,对他们影响不好。”
珠瑾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小姐你真是病糊涂了。”
尉月落垂下眸子,躺了下去拉上被子:“我有些困了,想再睡一下,你替我拉上帘子。”
怪不得那天晚上走了之后就没什么消息,原来是为了裴韫玉。
宁可受着牵连猜忌也要为她留在宫中,替她守着她的儿子。
尉月落有时候也分不清,孟枕石究竟是聪明的,还是糊涂的。
或许人本来就是一半聪明一半糊涂吧……
大约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她竟然被珠瑾一句话刺痛了,是啊,前世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想着要挑一个眼里心里满是自己的如意郎君,想要像爹娘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现在,就算她马上要嫁的那个人心里没有自己,她也想着要借那人的权势保全自己全家。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的路没有走错,可是有些时候,难免还是有些委屈。
尉月落将自己整个人都藏进被子里。
没关系的,还有一年,只要父亲和哥哥不和三皇子结盟,只要孟枕石能和她站在一处,很快了。
他们一家人很快就会摆脱前世的厄运了。
一直这么折腾着,转眼就入了秋,风邪倒是感觉清退了一些,不过却留了病根,早晨起来的时候总是要咳几声,碰上天冷不留神受凉了便会头风。
孟枕石从宫里出来之后,尉月落也派人送了一些艾草药包给他。
艾草药包可以祛风散邪,他虽然已经染过天花,难免过了病气,用来熏香泡澡倒也算合适。
院子里的金菊又盛放的时候,尉月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去给孟枕石送花。
她走到相府门口,等着下人进去通报,然后就被叫进去了。
尉月落这次没有带珠槿过来,自己抱着一捧金菊去找孟枕石。
上辈子的今天是她记忆最深的一天,藩镇余留的一些节度使叛贼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潜伏进了孟府暗中刺杀报复孟枕石。
孟枕石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只是那天的刺客全都被抓住,后来斩首挂在城墙上,以作警示。
尉月落害怕血腥,那段时间一直不敢出门,因此记忆很深。
她穿过相府长长的回廊,总算找到了孟枕石。
他披着一件薄披风,手上擒着一本书看着,这段时间不见倒是感觉他消瘦了许多。
尉月落走过去叫了他一声:“孟相!”
孟枕石抬头看她,表情倒是柔和:“病好些了?”
尉月落点点头:“好多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他低头,看到她怀里的一捧花,“送给我的?”
尉月落把花递给他:“原种是皇上御赐的金菊,这是我自己嫁接培育的,送给你。”
孟枕石接住她递过来的花盆,才发现有些沉,他低头看了一眼小姑娘的双手红彤彤的。
“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尉月落道:“好。”
她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端端正正的拢着手,在屋子里坐着东看西看。
“看什么?”
他的话没头没尾的,尉月落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孟枕石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问我吗?”
“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尉月落又四处看了看:“没看什么,我就是感觉你不跟我说话,我有点不自在,又不知道该看哪里。”
“我不和你说话,你就不能和我说话了吗?”
尉月落想了想,也是,于是她开口问道:“孟相,你的字是什么?”
“之前在观星阁,你说你的名是枕石漱流,可是我感觉好像鲜少人知道你的字。”
孟枕石拿书的手顿了一下,他似乎不太喜欢提及自己的姓氏,不过沉默了一下,还是回复道:“孟漱。”
“树?”尉月落疑惑,“是参天大树的树吗?”
“枕石漱流。”
他的话倒是精炼。
尉月落恍然:“原来如此,但是恰恰好。”
“什么恰恰好?”
“和我的名字一样,取一处。”尉月落对着他笑。
“孟漱。”尉月落又一字一字地念了一遍,“我总觉得有些单调,漱流不是很好,为何偏偏单一个漱字,可有什么缘由?是家里的哪个长辈给你起的?”
孟枕石这才从自己的书本里抬头看向尉月落:“我们家那时门庭凋敝,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