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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恩(1 / 3)

从中原转往「极西十六方国」的官道上,一队送亲的队伍宛如一道红色的游龙,在此间蜿蜒而行。

两只翘着胡子,时不时长大满是獠牙的巨口打上一个哈欠的「嗜血紫龙兽」走在队伍的最前,紫龙兽之上则是各自坐着一道身披红甲的武人。

武人的手中分别执着两道写着「云起」和「潮生」的巨大仪仗牌,后随的其他仪仗更是繁复讲究到了极致,各式各样的对旗、对锣、对伞、对扇、金瓜、月斧、朝天镫一应俱全。

数百人的队伍走在略显拥挤的官道上队形被拖得老长,但让人不解的是如此讲究排场的送亲队伍却没有一丝喜气。

大多数侍婢仆从们只是低头赶路,看不到任何带着笑意的面庞,更是听不到任何除了异兽与马匹的落蹄声之外的响动。

反而每个人都像是在心里憋着一团火,脚下的步伐更是带着些许仓促与凌乱。

压抑的到让人窒息的氛围持续着,突然间一道细微的哭声从队伍中央那座三十二抬凤辇旁传来。

一个侍候在轿旁的婢子步履有些蹒跚,长时间不断的行走早就磨了一脚的血泡,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颗凸出的石子膈到了自己的软底绣鞋上,把她努力维护了一整日的坚强彻底击穿。

“怎么了美红?”

如八月甘泉一般清冽和煦的声音从辇车里传来,言语之间还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关怀与急切。

美红擦去自己眼角的浮泪,刚要回答自己主子的问话,一根盘龙棍甩出的破空声打破了好似凝固一般的空气。

“奴无礼!论罪当杀!”

“住手!”

辇中急促的呵止声还未落下,那个叫做美红的婢子已经遭了灾,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被砸的血肉模糊。

娇小的身躯倒伏在殷红的血泊中,在橘黄色的夕阳光照里,橘与红的相衬显得刺目而妖异。

施刑者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本是含饴弄孙与世无争的年纪,偏偏手中持着一根带血的盘龙棍,慈祥的面容笑意盈盈,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主子,这么喜庆的日子,偏偏这婢子不长眼,奴打杀了她,还望主子勿怪。”

周围其他的婢女齐齐低着头瑟瑟发抖,整个队伍也罕见的停下了脚步。

凤辇中没有回话,好像时间在此刻静止了一般。

足足一刻钟后,凤辇中那道温婉的女声再次传来。

“上路吧。”

老妪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睛环视了周围的婢子奴仆们一圈,随后继续带队出行。

凤辇中的姜映如端坐在锦榻上,一盖红绸遮住她的面容看不清喜怒。

只有发端上微微颤抖的珠钗和深深嵌入掌心的指甲出卖了她的情绪。

“美红……”

姜映如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内心的痛苦、嘲弄、悲戚、怨恨和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可到最后,也只能喟叹这世间之事竟是如此的弄人。

老妪看似是在责罚下人,但是姜映如心里比谁都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可怜这个认识还不足旬月的女孩,无辜枉死在这里。

“可笑我十载苦修……终是世事难为,不得解脱……害人害己……”

两滴热泪从盖头里掉落出来,落在姜映如的嫁衣上,她想伸手擦一擦,可是辇中的禁锢法阵死死的锁住了她的双手,这一刻就连抬手的自由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肉身被术法囚禁,未来被命运挟持,此刻唯一的自由,来自于自己的脑海里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

十年前,「东极龙隐山」叩山大典。

“公子!求求你大发慈悲施舍一点吧!”

“贵人!求求你了!”

龙隐山下的归客镇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而这也正是冬去春归料峭余寒的时节。

虽然此时已经春意渐显,冰雪消融。但,所谓下雪不冷化雪冷,人人身上都还裹着厚厚的冬衣。

街边的乞丐们仿佛也叫的比平日里更加卖力,不知道是因为人多的缘故,还是因为冻饿的相逼。

在这群乞丐里,唯独有一个异类,她不叫也不喊,只是紧紧的窝在墙角,面前连一只乞讨的碗都没有。

这个人,正是儿时的姜映如。

“阿妹,饿吗?”

阳光爽朗的少年声音和一阵肉包子的香味同时被姜映如所感知,但此时的她却来不及抬头看人,只是接过那人递来的肉包子如同饿死鬼一般往自己的嘴巴里填。

因为她知道,要是再慢上三分,那些同行的乞丐一定会抢走自己的吃食,哪怕是囫囵的吞进嘴里,他们也有的是办法撬开自己的嘴把那些活命的东西抢走。

只是三两口,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子就进了自己的肚子,就是吃的太快噎的自己有些喘不上气。

“喝点水,慢点吃还有。”

姜映如不敢抬头看人,只见一个镂刻着繁复花纹的黑色小葫芦被递到了自己手里。

她也不认生,拔掉塞子就往嘴里灌,只是让她有些困惑的是,为什么平日欺负自己的其他乞丐居然没有过来抢自己的东西。

“少君,这丫头一身单衣居然熬得过数九寒天,而且看她的臂展和腿长比例,称得上是璞玉一块。要是修炼商氏的「点冰诀」,没准将来会给您一些惊喜。”

少年身边一道中年人的声音传来,虽然听不懂什么是「点冰诀」,但这对于姜映雪而言的确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听那人的意思,自己有利用的价值,也就有活下去的可能。

“不了,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像我早夭的妹妹。我自身都难保,何必拖一个不相干的人入这肮脏的江湖。”

少年的声音再度传来,但是我的心却从天堂一瞬跌入地狱。

“脏兮兮的流浪狗,怎么会入得了这大家公子的眼,终究是自己妄想了。”

不到十岁的我,脑子里居然冒出了这样怪异的想法。

就在我陷入胡思乱想之际,一条白色的狐裘大氅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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