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倩以报恩为名,言之有理,村长和村长太太也不得不做人证,表示刘家并未有新妇进门,刘家再怎么不愿,到底不敢再胡搅蛮缠。
罗仙姑最终选择了云倩,此女为报恩言之切切不谈,称得上是小家碧玉的刘妮子在她面前就像是个土疙瘩,河神娶妻可谓是河神庙的脸面,珠玉在前,砾石就就不必再看了。
不过刘家欺骗她姑娘是刘家妇一事,罗仙姑有些心里不痛快,却也不想落个得理不饶人的名声,她眼珠一转,问云倩:“为河神老爷相看之事已了,姑娘当为河神新妇,然刘家人污姑娘名节之事不可饶恕,如何惩处,还望姑娘示下。”
云倩眉毛一挑,瞥了一眼罗仙姑,然后笑了笑,看向跪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似的刘家人,沉吟片刻,道:
“刘家人毕竟有恩于我,我若是借着河神老爷的名头对其惩处,即便是在理,却也于礼有失,也有损河神老爷名声,但恩是恩,过是过,那边小惩一番,刘家主母方才言我是dang妇,是对河神老爷的大不敬,然河神老爷仁慈,便罚她掌嘴一下,仙姑意下如何?”
云倩是不太在乎这种程度的绯闻的,妮子虽说动机一言难尽,但好歹对她也算有一饭之恩,云倩不至于要他们家怎样,但是妮子娘骂她的话实在不堪入耳,她当然得借机报复回去。
一个巴掌,并不算多重。
“姑娘大善。”罗仙姑点头,虽然心里疙瘩没消解,不过云倩这话却让她听着舒服,她心中感叹,这姑娘聪慧会说,这才多一会,就已经能借着河神老爷的名头行事了,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定要收她为徒,将这样的人才笼络在自己手里。
罗仙姑身边的女弟子对妮子娘施完掌嘴之刑,罗仙姑离开,云倩并无衣物要收拾,跟在对方身后出院子,门外是几十个穿着统一圆领长袍的壮年男子,云倩在其中一个女弟子的带领下,上了等候在门口的其中一辆装扮华丽的马车。
马车不但外表奢华,内里的雕花与铺设更是精美无匹,如果河神娶妻不是坑害人命的邪恶祭祀,云倩还真是要好好歌颂一番这个河神。
案桌上还摆着几盘精致点心,云倩丝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味道相当不错,比之现代的网红点心更好看也更好吃。
马车开始行驶,摇摇晃晃的,感觉速度挺慢,云倩掀起窗帘一角,车窗外守着的几个圆领袍打消了她跳车逃跑的念头。
算了,还是乖乖等“婚礼”,下水后游泳逃生吧。
云倩对自己的游泳技术还是很有自信的,好歹也是河边长大的,小时候没少下水,在那个防范意识不强烈的年代,一到夏天孩子下水玩很正常,再后来去城里上学,她也时常去游泳馆玩,多年过去也未生疏。
只不过现在这个陌生的身体,想要达到她上辈子适应水的能力,还得练练。
马车驶入浮金河岸边的一处繁华码头附近的河神庙牌楼,在庙门前的巷子口转弯,行驶了约有半注香时间,在一个小院门前停下,云倩下车,有女弟子引其上了一顶青色的小轿,由四个身高力壮的轿夫抬进门。
云倩过上了短暂的奢靡生活,每日睡到自然醒,有小丫鬟服侍更衣梳妆,饭菜佳肴珍馐不重样,要不是实在不习惯有人喂,她甚至吃饭只需要动嘴就可以。
不过,“婚礼”日近,憋气这门功夫确实得练起来,在被伺候了一次洗漱后,云倩便强烈要求自行洗漱,每日早晚借着洗脸水,实战练一会憋气,日常更是注意练习,到“出阁”那天,已经卓有成效。
当然,云倩作为“河神的新娘”不免要了解一下自己未来的夫婿,每日有罗仙姑派来的女弟子上门为她讲解河神的相关事迹。
浮金河河神名为李当先,本体是一条鲤鱼,修行日久,道行高深,随时可以跃龙门化真龙得道,作为河神保佑浮金河两岸百姓已有一百多年。
云倩只当故事来听,什么河神,什么鲤鱼精,封建糟粕罢了。
七月十三,云倩穿越的第十六天,天气晴朗,宜嫁娶。
云倩早早被丫鬟叫醒,洗漱干净,一群穿着喜庆的全福娘子入内,嘴里说着恭祝新婚贺喜的吉祥话,为她梳妆。
室内挂着大红的幔帘和剪纸,众人吵吵闹闹,喜笑颜开,却看不出也听不出有丝毫的喜意。
云倩神情淡漠地被一群妇人收拾着,在一众“新娘子真美啊”“比天仙还美”的夸赞和恭维声中,为她插上镶嵌着宝石的金簪,盖上盖头,跟着喜娘出了房间,穿过几层庭院,迈过门槛,出了宅院,坐上了红木雕刻、红缎上绣金色凤凰的八抬大轿。
云倩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穿越一回,不是真正的出嫁,却体验了一把奢华婚礼,她也觉得很有趣了,她掀起盖头,侧过头,透过轿帘的缝隙往外看去,围观的百姓靠着墙,站了好几层,隔段距离便有衙役手持长竹竿挡住往前挤的百姓。
花轿出了巷子,转弯从牌坊的侧口出去,在码头又转了一圈,然后返回,从牌坊正门口进入,径直抬到了河神庙门口。
云倩被喜娘着搀扶下轿,进了河神庙,在穿着新郎惜福的庙祝手中接过三支清香,朝着殿内河神的金身神像拜了三拜后,以庙祝代河神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人各持大红团花的一端,面朝门外,下跪大拜。
“二拜高堂——”
河神的高堂无人知晓,便拜河神神像,二人转回身,跪拜河神。
“夫妻对拜——”
庙祝只是代为拜堂,真正的“新郎”是河神,于是这场“夫妻对拜”,便是庙祝走到神像正下方,云倩在神像正前方,互相对拜下去。
只是这一拜后,云倩早就在唱礼声的“起”后起身,而对面的庙祝,却迟迟不见起来。
一股血腥味钻入鼻腔,云倩皱眉以为自己的错觉,却在喜帕下方的缝隙间,看到一滩血迹蔓延。
“啊,血——”有人惊叫,“大人,大人!”
“大夫,快扶大人去看大夫!”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殿内安静片刻,在喜娘“继续”的催促声中,再次响起唱礼声:“送入洞房——”
没人再去提方才发生的意外,仿佛庙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