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审视这许宸奕这位帝王的爱。
楚檀汐晃了晃脑袋,怎么反倒被这些陈年旧事困住了呢?苏家主张减免赋税,也难免和他江南祖宅挂钩,确实还查一查了……
还得去见个老故人。
楚檀汐叹了一口气,心中烦躁,便将手中的奏折搁置下来。苏家只是开头,没了江相的牵制,朝中无疑一波起一波平,现在若想动苏家,除了江家,和朝中许宸奕党派,估计无人会动手。
江相性情孤傲高洁,因为招魂的事和崔长青,没少误会楚檀汐,怕是请不动了。至于江瑜瑾……只能等来年春闱功名之后才能动用。
如今的话,楚檀汐想借许宸奕的刀,来了解苏家。
“常忠公公。”女人开口唤了一声,“帮我准备一下,后日,要出宫一趟,越低调越好。”
“诺。”常忠公公颔首,“娘娘,今日快要入夜了,娘娘想去哪里安寝?”
楚檀汐一顿。
“……墨竹轩吧。”
——
她是有些时日没有去墨竹轩了。再来到宫苑时,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
楚檀汐心里憋着笑,面色却是如常,眼见着眼前那狠戾的帝王,此刻却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替她斟茶,女人心底难免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听韶儿说,你同他说了苏采薇的事。也就是先帝的弃妃。”楚檀汐咬重了弃妃二字。
许宸奕知晓楚檀汐迟早会提这件事,还是装作一惊,将茶水溅出来了一些,他立刻慌忙跪地,心中却暗自为自己日渐娴熟的演技鼓掌。
“娘娘恕罪。一些无益的禁苑谈资罢了。”
许宸奕的小动作被楚檀汐尽收眼底,女人不由得嗤笑一声,真是够拙劣的演技。
“若只是一些谈资,沈侍臣倒是会挑时候,知道在如今前朝局势剑拔弩张之时提到苏家。”
“侍臣不敢。”
“还有沈侍臣不敢的?”楚檀汐俯身勾起许宸奕的下巴,看见了男人眼底转瞬即逝的惊愕,不免唇角勾起一道弧度。
“哀家不想揪着这件事不放,沈侍臣也要懂得进退,早些安寝吧。”
“是,侍臣明白。”许宸奕仍旧跪在那。
“你是自己脱还是……”楚檀汐歪着头看向人。
“什么?”
许宸奕一阵愕然,也是,一切都是他多想,眼前的人本性就是水性杨花。
“怎么,不懂吗?这种事哀家不是教过你?那日种种,沈侍臣都不记得了?”
楚檀汐饶有兴趣地看向许宸奕,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出乎男人的意料,也很乐意看他此刻的不可置信与慌乱无措。
“……不用。”许宸奕近乎是咬着牙道,他抬起头看着楚檀汐,两只手已经握上了自己的衣袍,准备向下拉开,却又在一半停住了,“侍臣想问娘娘,娘娘是只对侍臣这样,还是对所有侍臣都……”
楚檀汐看着许宸奕期待的目光,轻笑一声:“你可真傻,不必担心。”
许宸奕才松了一口气,以为只是楚檀汐对他的一点靠近,哪怕是因为沈景初和自己长得像,一点宛宛类卿,他也心甘情愿,可他又听见女人接下来足够轻佻又足够正经的话。
“哀家对任何侍臣,都是这样,没有例外,并且,不只有侍臣。”
许宸奕起身将楚檀汐横抱而起,怀中女人明显一惊,本能地便是反抗。
“娘娘不是……让侍臣伺候娘娘安寝吗?”
楚檀汐戒备地看着眼前男人的侧脸,身上一点点放松,任由许宸奕把自己放置在床榻之上。
“哀家今儿没兴致了,早些就寝吧。”楚檀汐出声。
许宸奕看着楚檀汐那张疏离的面庞,咬了咬唇,手却捏住了床帘,似是挣扎一番,才放下了帘子,嘴中吐出一个字:“好。”
楚檀汐心中清楚,以前只要许宸奕想,是全然不会顾及她是否抱恙,如今,若他还想要沈景初这层皮,就不得不委身听从于自己。
二人合衣共枕,两人心中各怀心思,皆无睡觉的心思。
许宸奕心中因为楚檀汐的一句话抓心挠肝,楚檀汐曾伴寝许久,毫不夸张地说,几乎对他一呼一吸代表什么都能猜到三分。
“你可有心事?”她张口问道。
许宸奕一惊,余光瞥向枕边人,她仍旧如同当年一般,能知晓自己什么时候心情不顺,他曾经以为,她是自己的解语人,如今看来,是对谁都能如此罢了。
到头来,竟是自己成了这段感情中最念念不忘的人。
“臣有疑惑,羞于启齿。”他开口。
“无伤大雅,你且说来听听。”楚檀汐翻了身,侧卧着看着他。
许宸奕亦翻身看着她,他似乎许久不曾与人在床榻上这般凝视,只是如今他看着楚檀汐的眼眸,又能猜到她的几分真情几分心思呢?
“娘娘,如果一定要抉择……侍臣和先帝,娘娘更偏爱谁一分。侍臣诚知以卑微之躯无法与先帝帝王之辉相较……”
他几乎陷入一个自证的怪圈。
楚檀汐看着眼前的人多次要和他自己比,还如此“自谦”,有几分想笑,却还是生生忍住了,她打断了男人的话语。
“莫想那么多。哀家可以告诉你,无论你问几次,和先帝相较,哀家更偏爱你。”
事实上,对于许宸奕,楚檀汐都谈不了偏爱,只是,眼前温顺拘谨的许宸奕要比那冷漠阴鸷的帝王,更有趣一些。
许宸奕心中复杂,不知该笑该哭,她心中果然全无自己,但又似乎有他三分地位。想他做过帝王,面对政务可以果断下令,如今对楚檀汐却是矛盾加身,而如今自己在沈景初身体中,除了楚檀汐还有什么呢?
“娘娘……”楚檀汐没有看见许宸奕眼底一闪而逝的悲凉。
楚檀汐翻了身背对着人:“后日,你陪哀家出宫,去一趟白马寺,见苏采薇。”
许宸奕闻言一愣:“娘娘去见她作甚?不是已经说,她疯了吗?”
许宸奕对楚檀汐有些不解,当初他不屑于动江南苏家,也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