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沈郁见苏杳哑口无言的模样,笑得险些流出眼泪。
苏杳被这笑声扰得心慌——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本就危机四伏,偏偏还有沈郁这么一颗不定时炸弹在面前。
“这是不打算放我走了?”苏杳气得也笑出了声。
沈郁腹部的伤很严重,需要立刻止血,非常难捱。
沈郁忍着剧痛,反过来替苏杳担忧:“催动蛊虫后,会比这痛千倍万倍,孤真的很期待到时候的画面,定会很精彩。”
苏杳冷眼看着沈郁脸色一点点苍白,一步一步向自己挪过来。
“够了。”
沈郁就是个变态。以生死做玩乐,用人心当筹码。
“明说吧,你的条件。”
沈郁这会握着她的命,杀了她不算难事,却同她讲以后。
哪有什么以后,无非是沈郁还需要她。
“什么什么条件?”沈郁歪头反问。
“让我离开的条件。”
沈郁一愣,“离开?阿杳,孤怎么可能放你离开呢?孤才舍不得。”
苏杳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你真是有病。”
沈郁没有否认,颇为遗憾道:“好像被阿杳嫌弃了。”
“孤需要你的保护。”
终于谈起了正事,苏杳示意沈郁继续。
“只要你能保护孤三个月平安无事,孤便为你取蛊虫,放你自由,可好?”
太子这个职业很危险,皇子虎视眈眈,群臣百姓千百双眼睛盯着。沈郁还不是什么善类,得罪的人恐怕多到自己都记不清。
需要人保护,再正常不过,只是——
“为什么是我,又为什么是三个月?三月之后呢?会发生什么事?”
沈郁笑了笑,没回答,只问:“你只说答不答应?”
保护沈郁三个月,到时候便离开,天高任鸟飞,做世间最自由的人,潇洒余生,听起来太诱人了。
不过沈郁的话不可全信,他一定有另外的目的,苏杳格外留了个心眼。
“我只保护你三个月,时间一到,我就要离开。”
沈郁爽快道:“好。”
苏杳愣住,没想到沈郁答应得这么爽快,更让苏杳觉得有诈:“到时候如果说话不算数,我就杀了你。”
沈郁赶紧捂住苏杳的嘴,“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话说的有点嫌弃,嘴角的笑却怎么都压不下去,“你杀了孤,你也得死,孤才舍不得。”
苏杳木着脸,推开沈郁。
沈郁被推开,又凑上来,拍拍苏杳,“既然决定留下来,就随孤一起回府吧。”
苏杳闷闷道:“我还有些事,处理完自己回去。”
沈郁没有强求,点头答应:“早点回来。”
苏杳摆手,不自然的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冬日倦倦,京城难得出现了一轮暖阳。
和沈郁分开后,苏杳一路北上,穿过闹市,见了路边冒热气的包子,又见到一群人围成一圈,中间的人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苏杳吃力的退出人群,继续往前走。
雪水流淌开来,到了巳时,街道上人开始多起来,人潮涌动,摩肩接踵。
这是京都最繁华的时刻。
苏杳还记挂着那把救了她的命的匕首。
是该有个趁手好用的兵器,下次犯险,才能多几分生还的可能。
铁器铺不难找,苏杳找到后,正准备进去看看。
瞥见巷口坐着个小乞丐,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苏杳多看了几眼。
小女孩呆呆的看着来往行人,瘦小的身躯上套着片极不合身的烂衣服,眼底一片灰暗。
苏杳走过去,往空荡荡的碗里放了两块铜板。
小女孩看向苏杳。
苏杳叹了口气,自己尚且受制于人,还妄想帮助别人。
她压下照顾小女孩的心思,揉了揉女孩干枯的头发道:“饿吗,去吃点饭吧,姐姐能做的只有这些,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说完,苏杳赶紧转身进入铁器铺,生怕一个心软,说出什么自己都无法保证的承诺。
铁器铺种类很多,苏杳走了一圈,被一把躺在角落里的铁扇牢牢锁住目光。
眼尖的掌柜立刻上前推销:“女侠好眼力!这把铁扇合上可做刺刃,展开则似数把短刀,扇骨内还可以放暗器,拿着它以一敌十不成问题。”
铁扇通体透着光泽饱满的黑色,扇面的镂空花纹错综复杂,是把好扇。
苏杳出来时,手里多了把扇子。
掌柜笑着送客,脸上的笑朴实无华——
他很久没碰到付款这么利索的客户了!感动!
苏杳下意识往方才小女孩的方向看过去。
小女孩还在那,身边多了三个人。
其中的健壮男子一脚踢翻用来乞讨的碗,抓起女孩的头发往墙上撞,“这么点钱还不够三生一顿饭,要你有什么用!”
旁边的女人和小男孩目睹这一切,脸上带着和男人一样的轻蔑。
掌柜的还没走,见苏杳往那看,解释道:“那一家子啊,除了坐在地上的女娃,没一个好东西。”
苏杳转过头,“你认识他们?他们是一家人吗?”
掌柜叹了口气道:“不止我,这一片没人不认识他们。一家子有手有脚不出门干活,指望唯一的女娃上街乞讨,要是乞讨不到钱或者钱少了,便是一顿打骂。”
掌柜又叹了口气。
光是听就很离谱,苏杳问掌柜:“没人报官吗?”
掌柜像听到了好笑的事,摆了摆手道: “谁会为了一个小娃娃报官,还是一个女娃。”
苏杳皱眉:“这和男女有什么关系?”
掌柜没有直接回答,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杳一眼,转身进入自家铺子。
因为女娃,毫无价值。
这是掌柜想说的话。
苏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