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在地,依旧浑身□□,脸上的赤红慢慢退去,她张开嘴无意识的大口喘息。这个女人,他应该杀了她!
他的手握紧又慢慢松开。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的脸,甚至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抚摸了她圆润的肩头。然后,一件一件,他慢慢的给她穿上衣服,像虔诚的信徒对待自己毕生的信仰。最后将她放在草地上,她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像熟睡的仙女。
然后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药,抹在她青紫的脖颈上。几个跳跃,跳上不远处的大树。安静的仰头看夕阳西下,森林被勾勒出金色的轮廓。丛林的鸟儿们开始归巢。
他干了什么,这……他必须要杀了她,不然她醒了该如何看他?可是……还是杀了吧,他所走的路不能够出现意外。无论是让自己失控的她,还是知道自己这样一面的她,都应该被杀掉。他远远的看着草地上的女子,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不要,不要走......”之前乖顺的女子躺在他的怀里辗转梦呓。“废人……废人......”
修瑾看着烧得满面通红的女子发呆,夜凉如水,她竟然成了现成的火炉。山谷里雾气慢慢浮起,草木上开始浮现厚重的露水,他摘了一片叶子,将露珠滚落在她脸上,那冰凉的露水微微帮她带走丝丝热量。
当她醒来的时候,隐隐看见天边泛白了,她冷得抖了一下。发觉自己靠在男人的怀里睡着。身上湿哒哒的,寒露几乎将两人包裹。稍微一动,男人便警醒过来。
“好点了吗?”男人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看来退烧了。”
“我发烧了?”殷宁问道,“这么冷的地方,发烧才是幸福的吧?”她小心的坐了起来,左肩依旧不能动,但是没有那么疼了,两个丑陋粗糙的木棍被绑在肩膀上。
“昨晚你大概不会这么说。”修瑾也坐起身来活动一下发麻的臂膀。
“说起来,我昨天叫的那么大声怎么还没有人来救我呢?”她仰头四处望望。
“也许山谷不好下,也许山谷太大,也许没人听见,也许听见的人不想救。”修瑾淡淡道。
“我又冷又饿。”殷宁嘟囔道。“孤男寡女的,倒是是可以互动一下取取暖。”看着修瑾惊骇又尴尬的表情,她笑了笑,“可惜有太饿了没力气。”
“有点无聊,来聊会天吧?”殷宁道。
“好。”
“聊点什么呢?”殷宁抓抓脑袋,“你知道幽兰苑里活儿最好的是谁吗?”她兴奋道。
“我不想知道。”
“你知道朝中大臣谁家里的郎君最多吗?”殷宁还压低了声音,好似怕人听见似的。
“我不想知道。”
“你知道上次武玲珑那厮悄咪咪塞给我的那本小黄书多精彩吗?最难的那个姿势......”
“我没兴趣。\"
“操,你这个人好难伺候啊。”殷宁气急,“那你对什么话题感兴趣?”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他认真的看向她。
“好啊!我八岁就偷看府里小厮洗澡,九岁第一次去逛了窑子;十岁就玩骰子赚了第一桶金;十一岁打破了武玲珑的脑袋,被扭送到大理寺;十二岁包养了幽兰苑的花魁彬义,用五千两买了他的初夜;十三岁当街溜马撞死了八十岁大爷被他儿子泼粪,然后在大狱里蹲了一年;出狱第一天打破了常悠然的头,看在我刚出来的份上只给了我二十杖就放我回来了;十五岁当街打死了邻国使臣,然后你们就和他们打了一年的杖,最终以你荣登右骁卫将军,他们赔了五座城池,十个美男告终。十六岁成亲当日悔婚,让名声大噪的右骁卫将军名誉扫地……”殷宁笑嘻嘻的说道。
“......你不是在跟着师傅学习吗?”
“学习?”殷宁嘲讽一笑,“学什么?我一觉醒来,你不见了,老不死的又成了醉鬼。”
沉默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
“我半夜里被叫醒,师傅说该教我的都教了,让我去北地边塞实践,说不喝血的剑永远成不了宝剑,不杀人的兵法都是纸上谈兵。”
“所以给我说一声的时间都耽误您立战功了。”殷宁嘲讽道。
“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殷宁吸吸鼻子。
“殷相也......”
“提那个女人做什么,你走后,老不死的又变成了酒鬼,两个人吵了一段时间后,她就不怎么回来了,后来就有孕了,也不知是谁的野种……反正也没见娶回来,总之就是生下了苍云,我猜老不死的估计喜当爹了。她估计怕苍云变成我这样的孽障,所以对他倒很是上心。”殷宁嗤笑着说道。“怎么着,觉得老娘粗鲁,觉得老娘这么说话不是东西?我告诉你,我就是这么个烂人,我!他!妈!就是烂人一个。”
“你不是。”男人低沉说道。
“你说人这种东西虚不虚伪,那女人名声在外,谁不尊称一声殷相,听起来多牛逼的样子,其实呢?还有那个老不死的,说什么凤梧战神,说什么风姿卓越,他就他妈一个臭烘烘的滥酒鬼。也不知那些个人是眼瞎还是耳聋,竟然说这两个是什么神仙眷侣,真是傻逼!”
“像我这样多好,我知道自己是个烂人,是个纨绔,不是个东西,所以满京都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个东西,我虽不是个东西,但是至少我不虚伪。”
“以后我一直在。”他看着她慢慢说道。
“不用了谢谢。”她挥挥手。“外人还道这两人什么伉俪情深,殷相用情至深,平生只与一人白首。我呸!虚伪不虚伪啊!厌恶你就别娶,喜欢你就娶,喜欢几个娶几个,结果呢?娶一个厌恶的放在家里恶心自己也恶心别人,喜欢的悄咪咪养在外面,还把野种带回来,真她妈服了。哼,还逼着老娘娶——”
“对不起……”修瑾受伤的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