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破败,似乎是很久没人住过一样:地砖凹凸不平,满布破石而出的树根,惨白的树干与带着裂纹的院墙几乎连为一体,墙垣荒凉,阴影遍地,在空气中渲染着一丝不祥的气氛,让人一见之下,心情忧郁。 十几个一看就是星辰人的士兵站在破旧的庭院里,守御着出入口。 一个二十来岁的星辰青年远远看到了他们,顿时眼前一亮,疾步赶来迎接。 “噢,这还真是惊喜,”这位青年身材挺拔,面貌平常,却有一对锋利的眸子:“殿下他说……我以为您要一周后才到呢。” 青年来到普提莱面前,星辰的随员们不禁注意到:他的腰间扣着一柄无鞘的长剑,单面开刃。 “很高兴见到您,”普提莱毫不顾忌地吐出一口烟圈,挑挑眉毛:“怀亚·卡索侍从官。” 听见这个姓氏,星辰的来客们纷纷向怀亚投去奇怪的目光。 原来那就是“狡狐”的…… 但王子侍从官似乎不太喜欢这种目光,他侧过身,让出身后的景象。 客人们第一眼就被靠在墙上,双手抱臂的那个奇怪男人吸引了:他留着淡色的短发,用一张银色面具盖住了从喉咙到鼻子的区域,仅仅露出留着刺青的上半张脸,用一副冷漠而警惕的眼神打量着来人们,仿佛他们是入侵者。 让人颇为不适。 他大概不怎么友好——有不少人这样想着。 “砰!” 一声闷响传来。 星辰来客的目光马上转移到了声音的源头——场中正对练着剑术的两个人。 引人注目的,是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只见他一手持剑,一手持盾,满身大汗,却脸色坚毅地咬住牙齿。 一次次地顶住眼前那个侍卫的进攻。 “手臂要抬高,注意我双肩的起伏,预判下一次的进攻,及时地防御……”与他对练的侍卫本来就身量不高,还特意放低了身姿,照顾着男孩的动作和身高,木剑时不时敲上他的关节,逼得男孩后退。 “砰!” 又是一声闷响,男孩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咬住下唇,擦掉头上的汗,摩擦着自己摔疼的膝盖,不满地看着侍卫:“必须得这样吗?” “站起来!”侍卫摇了摇头,语气严肃,毫不通融:“举起你的剑!” 怀亚皱起眉头,看着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似乎心有不忍,但最终欲言又止。 他身边的普提莱则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场中的训练。 星辰的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望向地上那个咬牙苦忍,却表情强硬的小男孩。 那就是…… 星辰唯一的王子? 那位身在敌国为质,用生命维系两国和平的…… 可是…… 来客们看着被一剑击倒的男孩,心中一黯。 小王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双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爬起身来:“但是这也太夸……” “如果你还想继承父亲的地位,接过他的重任,这难道不是必须的吗?”侍卫的话在头盔后严厉地传来,听上去让人害怕,周围观战的人们也纷纷摇头:“锋利的刀锋也许能撕开血肉,但如果握在一双不稳的手里,你就连最脆弱的芦苇都切不开!” 还是个弱质男孩的王子只能深吸一口气,忍住满腔的情绪,他重新集中起注意力,举起剑盾。 不少旁观者都露出不忍的神情,很多人脸色古怪地瞥了新来的普提莱一眼。 对练再次开始。 “你清楚这套剑术的要领,”教官模样的侍卫尽管严厉,却仍然尽职尽责地谆谆教导着男孩,引导他的动作:“脚步要稳,但不能太紧,控制好你的重心,这在攻守转换时尤为重要……” 然而。 “砰!” 第三次,坚强却弱小的男孩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木剑落地。 毫无还手之力。 普提莱的身后,星辰的随员们失望地望了望彼此,把目光从那个男孩的身上收回来。 显然,王子殿下对武艺天分欠佳,乃至于一窍不通的情形…… 让他们满怀期待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如果这就是星辰王国的未来…… “够了吧,”一旁观看的怀亚再也忍受不住,王子侍从官抱着双臂,对着男孩的教官不满地道:“他只有八岁!” 靠在墙上的罗尔夫轻轻吹了个口哨,摆了一个旁人都看不懂的手势。 地上的小王子深吸一口气,捏紧了双手,朝着地上狠狠砸了一拳,但还是不服输地看着他的教官。 “八岁?” 侍卫冷哼一声,他低头看向男孩。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面对的敌人可远没有这么仁慈,还给你第二次——不,是第十二次站起来的机会!” 站起来的小王子脸色一白。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有多么特殊。” 侍卫的话语毫不留情面,说得那位身份特殊的男孩有些赧然和羞愧。 但男孩依旧不服气地:“可是我比他们都聪明……” “这不是聪明与否的问题!” 侍卫的声音越发严厉: “你的对手们,每一个都比你年长得多,厉害得多,经验丰富得多!没有坚强的意志和健壮的身体,你在将来要怎么踏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怎么去掌控一整个……” 就在此时。 “殿下!” 一声极高的呼喝,响彻全场,甚至吸引了远处那些宫廷卫兵的注意。 场中为之一静。 只见普提莱跨前一步,拍拍怀亚的肩膀,示意他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