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丝白天的亮光。 远处的木台上摆着一盏不灭灯,勉强照亮室内。 但是……躺在床上的泰尔斯眯起眼睛,发现虽然床板和书桌较为整洁,但房间的四壁乌黑厚重,天花墙角甚至还留着几丝蛛网。 “这里是……哪里?” 泰尔斯艰难开口,只觉得嗓子干哑。 “刃牙营地。” 面具护卫走到木台边上,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杯水。 “你睡了一天一夜。” 所以我们回来了。 一天一夜…… 有那么久? 泰尔斯感激地接过水杯,浇灌着仿佛干烧起来的嗓子。 约德尔一边看着他喝水,一边抓住床边的一束绳子,轻轻一拉。 “叮铃铃……” 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铃铛响声。 “医生说过,你需要进食。”在泰尔斯疑惑的目光下,约德尔简单地解释道。 还不等泰尔斯反应过来,门外就隐约传来争吵与脚步声。 “铃,铃,那是铃!” “俺发誓听见铃响了!菲利希亚说过那是老爷们叫床……咳咳,叫仆人起床的方式……不,俺觉得这不是闹鬼……好吧,胆小鬼,我自己去!” 话语与脚步的主人显然很匆忙,途中还能听见不少意外而慌乱的碰撞声。 “砰!” 下一刻,随着房门被猛地撞开,约德尔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靠在床上的泰尔斯眯起眼睛,看着匆忙撞进门来,狼狈地维持平衡的男人。 这是个……士兵,穿戴还有些眼熟。 “你是……” 泰尔斯放下空水杯,疑惑道。 士兵好不容易维持住了平衡,在看到泰尔斯时面色遽然一变,先惊后喜。 “俺了个大草,泥性了!” “泥终于性了!” 士兵操着一口浓重的西荒腔调,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狠狠咳嗽了几声,下意识地立正站好,换成传令兵特有的,较为标准的西陆通用语。 “我是说,尊贵英俊的殿下,看到您性了,我们刃牙营地上下都要感动死了!” 泰尔斯努力挤出的微笑一僵。 颇有些激动的士兵死死瞪着床上虚弱的泰尔斯,生怕漏了一眼似的,同时既生硬又机械地说出一长串话: “咳咳,有您的淋漓——额,是淋漓还是莅临来着——我们那个,缝逼生辉……” 士兵说一句就低头一次,他的脸色随着偶尔露出的蹩脚修辞来回变幻,还伴着时不时的结巴: “总之我们一定努力为王国守好边疆,看好荒漠,操好兽人,请陛下放心……糟糕,这好像是最后一段,咳咳……” “那个,我和我的小队很荣幸得到您……我是说搞到您,不,是接到您……” 泰尔斯狠狠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错漏百出的欢迎辞。 “好的,谢谢你,士兵,我领会到你的热情了,”泰尔斯虚弱地指了指士兵的腰侧: “剩下的稿子就不用再念了。” 士兵脸色一红,尴尬地把举到腰侧的那张写满字迹和图画的“小抄”塞进裤带里: “那个,我们负责写信的书记官半个月前挂了……” “这里只有你一个?”泰尔斯看了看门外,只看到一片昏暗的灯光。 正在尴尬的士兵一个激灵,连忙立正回话: “还有怪火和灵刃——她刚刚换班,迷眼还没来——我们每隔半小时就要上来看一次,生怕您被冤魂索命,或者被想钱想疯了的灵刃偷偷钻进被窝给上了……” 泰尔斯挑起眉毛。 士兵话刚出口就感觉不对,脸色一变: “抱歉,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慌乱地挤出笑容,双手无处摆放: “我的意思是,尊贵英俊的殿下,我们一直精心照顾您,就把您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疼爱……” 他越说越糟。 精神疲倦的泰尔斯被他这么一通唠叨,反而精神了一些。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按住士兵剩下的话。 “我记得,你是蛇手,是个异能者。” “是威廉姆斯男爵麾下的……新任队长。” 名为蛇手的士兵轻轻一怔,随即露出狂喜。 “啊,您记得我的名字!果然是尊贵英俊的殿下……是的,殿下,请记得我,我是,是威廉姆斯大人麾下的蛇手,我忠心耿耿,绝对没有过走私、偷税或者有组织犯罪的前科,被大人招募以来每天都在为王国流血流汗又流泪……” 正沉浸在又一轮“表忠心”状态的蛇手看见了泰尔斯沉下的脸色,连忙咳嗽一声,回到正题。 “本来男爵想要抓几个漂亮的妓女或者贵族老爷们的女仆来让您爽——咳咳,我是说服务您暖床什么的……” “但您知道,营地刚刚平静下来,所以他让怪胎小……额,让我们光荣的星尘卫队第三突击队全队好好照顾你,疼爱您,让您舒舒服服爽爽,来了就不想走……” 泰尔斯头疼地伸出手,打断对方显然酝酿了一整天的长篇大论: “谢谢,请去向男爵传达我的感谢,然后……” 王子勉强地笑笑: “我有些饿了。” 蛇手愣了几秒,这才一拍脑门。 “噢噢,对,吃的!对,男爵从那帮老爷们儿手里抢到了不少……咳咳我是说贵族大人们向您和男爵慷慨捐赠了很多……” 蛇手眉飞色舞地说着,风风火火地冲出房外,留下一脸懵懂的泰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