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泰尔斯翘起嘴唇。 “而我更庆幸您保持了理智和克制,适时留手,饶洛桑一命,没有在盛怒之下吃掉我的筹码,将优势全归于詹恩一边。” 保持理智和冷静…… 适时留手,饶洛桑一命…… 泰尔斯皱起眉头。 不得不说,他昨夜原本挺憋屈的,但听了这话,他心里确实舒坦多…… 泰尔斯咳嗽一声,摒除杂念,肃颜正色。 “拍马屁不能为你赦罪,”王子冷冷道,“尤其是知情不报和刻意隐瞒。” “我理解殿下的怒火,”费德里科没有被星湖公爵的咄咄逼人吓到,他慢条斯理地解释,“但是我们不妨倒推一下:若您抓住了洛桑二世,拎着他和我的人头,去跟詹恩结盟,就一定是好事吗?” 泰尔斯眯起眼睛: “作为交易,他答应妥协,给我一个有利可图的翡翠城。” 虽然前提条件不少。 “一个停留在口头上的翡翠城。”费德里科很快反驳。 “总好过一个必将衰亡的翡翠城。”泰尔斯回击道。 “相信我,殿下,与詹恩合作不是什么好主意。” 费德里科笑了: “一旦他知道洛桑二世威胁不再,知道天平上的我再无筹码,知道您只能依靠他的施舍来扭转局面,便会越发得寸进尺——无论他事前承诺了什么,吹得多天花乱坠,答应了您多少看似有便宜可占的甜头,兵役也好,上税也罢,抑或是海贸利润,等他拿回权柄重新上台,也必是翻脸无情,让您得不偿失。” “他是堂堂守护公爵,”泰尔斯皱起眉头,瞥了对方一眼:“不是某个亡命天涯一无所有,为复仇不择手段的逃犯。” “噢,殿下,翡翠城受益于商贸发达,公署里有的是擅长咬文嚼字,歪曲条款,打折履约都不算失信毁诺的的秘书文吏。” 泰尔斯想起詹恩给国王的那封《替役请愿书》,又想起耐卡茹承诺给兽人的“无雪不冻之地”,不由得皱起眉头。 费德里科观察着他的神情: “到了那时,詹恩自是得脱大难统治无忧,而您,您却要苦涩地承受失败失意,以及复兴宫的怒火。” 泰尔斯别过头冷哼: “谢谢你提醒我这一点。” 说到这里,费德里科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窗边,语气缓和下来: “所以殿下勿恼。洛桑二世逃脱追捕不是坏事,相反,此事反而能作为筹码,让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詹恩多一重顾忌,让他没法在和您的谈判中肆无忌惮地拿捏您,而有洛桑二世在外,更能让他……” “我少说了一句,”泰尔斯在此时打断他,“洛桑二世并不是逃脱了。” 嗯? 费德里科正看着窗外的蓝天,闻言蹙眉: “他死了?” “更糟。” 泰尔斯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轻叹一声,选择了最直接的表达: “他落在了希莱的手里。” 费德里科先是一怔,旋即猛地转身。 “您说……什么?” 泰尔斯痛苦地叹气,他抓起自己的茶杯,狠狠牛饮一口。 “没错,就是你的好堂妹,你打算拿来威胁算计詹恩的那个,”泰尔斯放下茶杯,笑容难看,也不知是在笑自己的愚蠢,还是在笑那姑娘的凌厉,“这下可好,还没等我动手呢,她就自己蹦出来了,耍了我——耍了所有人一把。” 费德里科看着泰尔斯,沉思许久,途中表情数变。 “我不明白,”他的语气凝重起来,“您手下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又不是第一次面对洛桑二世,估量和准备不可能不充足,怎么会让一个小姑娘……” “她有个对她言听计从的极境骑士,还放了把匕首在自己脖子上,就在我眼前。” “您该阻止她。” “她还发誓,谁阻拦她,谁就是鸢尾花家族的永世死敌。” “而您就心软了,不舍得?” “当然不是,只是……” 泰尔斯下意识反驳,绞尽脑汁: “你知道,她要是不巧死在当场,那我可就麻烦大了。即便以后是费德你当上鸢尾花家主,只怕也得为了堂妹的誓言,向我,也就是向死敌复仇,保卫鸢尾花家族的名誉。” 某人质身陷险境,发誓谁敢伤害她,谁就是某家族的永恒死敌,于是没有人敢动人质一根汗毛。 该死,如果把家族换成国家……是不是听着有些耳熟? “是么?您担心的是这个?”费德里科眼神怀疑,语气微妙。 “我……” 泰尔斯咳嗽一声,重新举起早已空了的茶杯,把脸埋进去: “你知道,我是王子,得站在王国的高度看问题,不能让璨星和凯文迪尔家轻易结下血海深仇。” 可是你都要夺走他的翡翠城了。 这时候说不能轻易结仇? 费德里科盯了他好久,这才深吸一口气,收起不忿的眼神: “也罢,事已至此,纠结无用。” 对嘛,干嘛纠结这个。 泰尔斯大度地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我就有了更多事要担心:洛桑二世在她手上,无论那家伙知道些什么——真相、内幕或者你给他的命***还是复仇名单,我都只能假设希莱迟早也会知道,并拿来对付我们。” 费德里科狠狠蹙眉。 “请宽心,洛桑二世所知有限,”他紧皱眉头,“而且以他的韧性,要他开口可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