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既觉自己无错,又何必再跪于我面前呢?”
“你既不曾将我当成师尊,何干脆不离开无妄山,从此以后,任你掀天揭地,我也不再管你。”
闻得商瞿此言,不单是祈愿,就连一侧的青梧与司渊两人,亦是震惊地看向了他。
祈愿往日从不知,一向待她严厉却仍不失温情的商瞿,竟是有一日,会将话语如软刀子般使用,狠狠地,在她心上凌迟。
紧咬着下唇,祈愿眼眶一红,泪水已然在其中打转。
许是觉得哭这一模样实在埋汰,祈愿慌忙垂下了头,偷偷以袖子将眼底的泪花拭去,这才再度掀眼望向商瞿。
“师尊,我没有。”
纵使祈愿极力掩饰着心中的委屈,可出口时的话语,仍是染上了几分湿意。
微微一掀眼睑,商瞿的目光狠狠地剜在了祈愿心头,“没有?”
顿了一顿,商瞿目不转睛地望着祈愿道:“我可曾无数次地告诫过你,做事,要三思而后行,要顾惜自己的性命,可你听了吗?”
“孤身一人你就敢闯凤凰一族,闯东海龙宫,就连金乌一族你也不落下!”
商瞿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痛惜之色,话语也是变得愈发急促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仙界里唯一一位上神吗?你以为你在仙界无敌了吗?你知道那些族群中有多少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家伙吗?”
“你要是因此出了事,你要师尊,如何是好?”
商瞿的话一字一句地落进了祈愿心底,一时间,祈愿竟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只能羞愧地垂下了头。
其实,她也不是不知道,商瞿的话,句句皆是道理,条条皆是关心,可是——
她不是圣人!
她没有办法将拂沧那一句句的小野种充耳不闻。
没有办法忍受凤凰一族的凰月对素来疼爱她的二师兄姜屿的诬蔑。
更没有办法,接受金乌一族的族人,在背后对她最敬爱的师尊商瞿,指指点点。
也绝不可能将那与她命运那般相似的少年送回落蝶境,眼睁睁地看他去送死。
祈愿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她抬眼望向商瞿。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此时,有愧疚,有无奈,有委屈,却独独,没有一丝悔意。
双手渐渐交叠在了一起,祈愿俯身,朝着商瞿叩首。
“徒儿,甘愿受罚。”
瞧着眼前祈愿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商瞿心中隐痛。
“受罚?”商瞿笑得苦涩而无奈。
其实,他一直在等祈愿的解释,却不想,这孩子竟是执拗至此,哪怕他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肯开一开口。
“今夜,要落雨了。”
商瞿的眼朝着窗外望去,双眸中一丝金光流转,而后,道:“你既不愿解释,就到外头去跪一夜吧!”
“是。”
沉默着应下了商瞿的话,祈愿起身在青梧担忧的目光里,朝着殿外而去。
只是相较于来时的忐忑,此刻的祈愿,虽是受罚,然在她心中,却觉如释重负了一般。
祈愿的步伐不急不缓,她的脊背始终挺直,商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祈愿的背影上,神色晦暗。
直到祈愿的脚步踏出殿外,直至天道殿的那扇大门再度阖上,一度安静不曾言的司渊终是转眸望向了商瞿。
显然注意到了司渊的目光,商瞿无奈地回望着他,而后道:“你果然还是忍不住了。”
听得商瞿此言,青梧亦是回头望向了司渊,轻声叹了口气,“抱歉。”
对上司渊那双幽幽眼眸,商瞿终是叹息了一声,道:“司渊,现在还不是时候。”
商瞿的目光幽幽朝外飘去,落在了一门之隔外的祈愿身上。
“待此番堕月之行后,若一切得以尘埃落定,你自会知晓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