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学勤道:“哦?你说说哪些是假的。”
蒋菩娘强忍着不快道:“穆陵关的事,是江湖人闹事在先。期间事非种种,黄学大人不让我们乱说。并且是他烧了那些江湖人的尸体,说此事就此揭过,谁也不许再提。却让穆陵关谎报了伤亡人数,套局在章询和江湖人身上。”
“朝廷明鉴,察觉了穆陵关兵员报损有异。驳回了穆陵关的折子。章询被黄学叫走了两次,第一次大骂了一顿。第二次就不由分说的把人关了起来。说是章询从中作梗。”
这两天咸阳书院到处都在议论章询,托咸阳书院学子的福。黄学叫章询去挨骂的事,穆陵关想栽赃陷害章询不成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别的事真假不敢说。但穆陵关兵员报损的折子,整个陕西官场都见了誊抄本。连那个大红色的查字都复刻了。章询被栽赃陷害的清清楚楚,人数假不说,就差直说章询勾结江湖人了。
樊学勤笑着说:“这么说是黄学乱使官威,折腾普通百姓了?”
蒋菩娘跪下说:“大人明鉴。”顿,道:“章询是我哥哥的挚友,孟公子的挚友,他此行来咸阳就是因为要回浙江。从此天南地北,特地来会友的。”
“如今黄学大人仗着自己是陕西府尹,不分青红皂白就关人,连个道理都不肯对外界说,遮遮掩掩。任凭外面把消息传的离谱,可见黄学心虚。”
“还请布政使大人高抬贵手,救章询一命。若是您职责有限不能伸手,还请您为我写一封荐信,我去按察使司门前求大人监察黄学,理一个缘由罪行。”
章询确实有罪,但黄学不想此事揭发。蒋菩娘如今只想知道,黄学到底以什么理由扣押章询,凭什么不放人。
樊学勤瞥了蒋菩娘几眼,笑着问:“你是他什么人?”
蒋菩娘窘迫的低下头,“……朋友。”
樊学勤拿出蒋菩娘的信,指了指上面私印红戳,一字一句的问:“什么朋友?让你连死人的遗物都拿来用。你知不知道赵东阳给你这枚印章是做什么用的,私自乱用,你好大的胆子。九泉之下,赵东阳知不知道自己托付错人了!”
蒋菩娘握着脖子上的红绳印章,低声道:“我知道,我这么贸然只会让樊大人迁怒。可是……我没有想过乱用赵先生的东西。我和赵先生亦师亦友,我愿意为了他的家人儿女奔波受累,赵先生自然也是愿意为了我的家人受累奔波。”
“樊大人!赵先生没有托付错人。九泉之下我也有脸去见他……那时,他要是知道我要救的是什么人,也一定不会怪我。”
樊学勤道:“哦?什么人,难不成还是你心上人。呵,妇人之仁。”
蒋菩娘正色道:“章询是我未婚夫。”
樊学勤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他嗤笑道:“信口雌黄,当着本官的面也敢乱说。情郎便情郎,说什么未婚夫。也不怕老天爷拔了你的牙齿!”
樊学勤才不信,“陇东蒋家是会把你嫁到浙江去,还是浙江的章询肯入赘到你们蒋家来。天南地北的,你们小鸳鸯问过父母了,过了明路了,有契书吗 。”
“呵,未婚夫。还真敢说。”樊学勤起身道:“野鸳鸯一对。”
蒋菩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被说的好没有尊严。就在她以为事情没希望了。樊学勤道:“站住。”
樊学勤说:“明日我会去见章询。凡事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若是你的小鸳鸯真的是被人冤枉,我自会救他出来。若是黄学有理有据,他该伏法伏法,我断不容情。你可接受?”
蒋菩娘大恩感激,连忙跪下磕头。
樊学勤望着她秀美的后脑勺道:“你不必谢我,我只问你一句。华亭筹粮,到底是怎么筹到的。这件事你可知道?”顿,又问:“这句话可为难你。”
不等蒋菩娘说,樊学勤又道:“你回答之前。先想想你如实说为难,还是我从黄学手上替你救小情郎为难。”
蒋菩娘迟疑片刻,说了众人都知道的:“……尹丰和蒋家订了亲。九公嫁了女儿过去,陪嫁中有大量陈粮。整个陇东望族,送贺礼时也都纷纷献了粮食。以此才丰盈了粮仓库房。”
樊学勤说:“讲点我不知道的。”
樊学勤冷冷地说:“联姻若是有用,尹丰这几十年都干嘛去了。何至于为难到寻死觅活的地步!”
蒋菩娘说:“我只知道这些。剩下的,您恐怕就要问章询了。”
樊学勤说:“呵,你的小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