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桐出了连舟那后,笑意便僵了。
方才那口茶的怪味似乎还萦绕在舌尖,慕青桐若有所思,随手招来了一个小厮,让他去叫宝音去她的住处。
宝音这几日被她暂时派出去了,不过算算时间今日应当是在府上的。
果然,等她慢悠悠走回去的时候,宝音已经在候着了。
“殿下,”宝音腰间还配着剑,腰板挺直,问道:“您找我?”
“嗯,”慕青桐眯着眼,先是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按照您的指示进行着。”
“那就好,你再替我去办件事。”
她示意宝音附耳过来,悄声说了几句,宝音脸上露出些异色,又很快消散,只应了是然后见慕青桐没有别的指示了,便识相退下。
出去的时候恰好见到宝珠过来,宝珠见她这副打扮,心知她又要出府去替慕青桐办事了,忍不住抿了抿唇。
她在殿下身边伺候也有几年了,偏偏殿下从来不让她接触那边的事情,她提过一次想要过去,也被殿下开着玩笑说两人一明一暗正好给拒绝了。
宝音微微颔首跟她打了个招呼,问她怎么了。
宝珠这才回神,道:“古三公子已经到了,少州主去城门口接了,让我来通知殿下。”
“哦,那你进去吧,殿下在里面呢。”
随口回了一句,宝音脚步匆匆,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宝珠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方才抬腿往里走去。
慕青桐贵为公主,乌州主自然得收拾出最好的院子来给她,里面的房间也是宽敞又气派,宝珠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案几上也不知写着什么。
“何事?”
“殿下,古三公子到了,少州主如今去城门口迎了,让我来给您传个信。”
“这就到了?”
慕青桐微拧眉,放下手中毛笔,又揉了揉眉心,道:“我知道了,你去将我那件茶花红的衣裳找出来吧。”
以她的身份自然不用去迎接古纵,在这里等古纵来拜见便是,只是她如今穿的是便服,难免有失礼数,还是换一身比较好。
果然,她换了衣裳没多久,古纵便来拜见了。
宝珠在院门口守着,她没见过古纵,只是见到乌念慈身后跟着个黑衣男人,便猜测这就是古家三公子。
再细细一看,才发现这人相貌阴沉,一双狭长的眸中隐有嗜血之色,不由得心底一惊。
他看着就是个变态啊。
引着两人进去后,宝珠正准备退下,忽然听到古纵阴恻恻地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宝珠。”
“宝珠……”古纵又转而去看慕青桐,勾起个挑衅的笑来,道:“臣记得殿下此前身边伺候的两位女官名为宝音与宝珍,倒不知何时多了个宝珠。”
听到宝珍的名字,宝珠手紧握成拳。
慕青桐扫了她一眼,吩咐她下去,方才淡淡道:“古大人倒是记性好,可惜宝珍早在四年前便因病去世,便换了宝珠上来。”
“原是如此。”
古纵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话锋一转,又道:“说起来,臣的哥哥也已经去世四年了,若他还在,说不定如今臣也能称殿下一声……长嫂。”
他说话本就阴郁,这声长嫂出来,不仅没让人感到尊敬,反而带着满满的恶意,像是淬了毒一般。
听的乌念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死变态,到底想说什么啊。
也不知道圣人怎么会派这种人过来。
慕青桐只当做没听出来,唏嘘道:“是啊,四年前发生太多事了,原本我与你兄长只差半年便能成亲了的。”
“不过,就算我与你兄长成亲,也是他为驸马,按礼制来说,你这声长嫂也是叫不出口的。”
在大宣一旦为驸马,便需要斩断原本的亲族关系,亲族人不论辈分,都应尊称一声驸马。
她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却轻描淡写地挡住了古纵的话。
惹得古纵低低笑了起来。
“是西洲无福分。”
他不再提之前的事,问了慕青桐一些关于落崖的信息以及为何一连失踪这么久的问题,估计是要回去复命用的。
古纵问一句,慕青桐便答一句,看样子十分配合。
只是这不咸不淡的对话给乌念慈听得昏昏欲睡,只能在心底默默想要如何利用慕青桐那一小瓶血,才能勉强打足精神。
但也没什么精力去听两人到底讲了什么,一直到慕青桐喊她才回过神来。
乌念慈:“啊?”
她眼神茫然。
慕青桐给她解释道:“古大人问你是否给他安排了住处。”
“安排了安排了,”她赶紧回答,道:“等会儿我便叫人带古大人过去。”
“少州主不亲自送我吗?”
古纵目光上下扫视着她,语气中带点叹息,好像很遗憾似的。
看的乌念慈浑身发毛。
“我与念慈还有些话要说,对不住古大人了。”
慕青桐及时给她解了围。
“啊,对,”乌念慈也赶紧道:“我跟殿下还有话说。”
“那好吧,”古纵遗憾起身,道:“那就明日臣再来寻少州主,请少州主指人带路吧。”
他一走,乌念慈整个人都轻松了,只是一想起他说明天还要去找她,又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闲着没事就多出去转转,找她做甚?
余光中瞥见慕青桐似是在偷笑,又打起精神,道:“青桐,我跟你说件大事。”
她道:“古纵右臂有伤!他说是不慎划伤的,可我看的清楚,那分明就是利刃伤的!”
乌念慈忍不住道:“你说会不会……”
“不是他。”
慕青桐十分笃定道。
“啊,那他为何会有伤啊,总不能是自己给自己来一刀闹着玩的吧?”
“要是别人或许有可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