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无一人的树梢瞬间垂落下来一个人。
“换个地方睡。”他言简意赅道。
垂落下来的人看着十七八岁，还是个少年，闻言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但很快还是听话的走开了。
连舟目光在那少年身上停顿了一下。
“那是皇室专门培养的暗卫，”相全给他解释道：“殿下身边一般都跟着几个。”
两人相对站着，自从恢复记忆，相全身上的冷煞气似乎散了一点，但还是有种人形兵器的感觉。
最后还是连舟先开口。
“你试探的如何？”
相全面色微沉，道：“如你所预料的那样，殿下的记忆也出了问题，她忘了古蔺做过的事情。”
如果慕青桐还记得，那么他提起要去给古蔺上香的时候，她完全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就像连舟猜想的那样，四年前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慕青桐在精神上其实也受了不小的创伤。
偏偏她自己好像还没有发现。
果然是。
心底的猜想被证实，连舟心底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有种尘埃落定了的感觉，又难以抑制地涌上来一股股的心疼。
其实他也试探过，他问了慕青桐关于相全的病因，在慕青桐的说辞与相全说的有所偏差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了。
相全告诉他，当年那一战慕青桐被抓住后，被困在山中一月有余，兄弟两人是为了营救她才会出事。
而在慕青桐的记忆里，兄弟两人变成了在战时为了护住她出的事。
“我同殿下请求了去西州，”相全立于月下，背脊挺直，他道：“殿下的病只能靠你了。”
去之前连舟交代过他，如果确实如猜想的一般，那么慕青桐这种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状态才是最危险的，千万不能贸然暴露刺激她。
所以相全什么也没说。
“你去西州做什么？”连舟微皱着眉问。
“去向古正阳讨命。”
相全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杀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明显。
自知制止不了他，连舟沉默了一下，才道：“急着走吗？我给你弄些药带上吧，你的病还没好呢。”
别到时候人没杀成，一看到那张脸就又失去控制了。
相全没有拒绝，他已经亲身体会过了连舟的医术，确实是恍若神迹。
两人之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这会儿又沉默了下来，相全瞧着天上挂着的月亮，忽然道：“其实当年我也喜欢殿下。”
怎么可能不喜欢，当年的殿下那样的活力，那样的光芒四射，对于兄弟两人而言，好似太阳光一般。
只是他比弟弟胆小，不敢将那份心意宣之于口，后来一直犯病的这四年，殿下以为他是出现认知错误才会喜欢她，其实不是。
连舟轻声道：“我知道。”
他问过慕青桐为什么要让相全当面首，但是慕青桐的答案很明显，她根本不知道当年的相才也对她有心思。
说着说着，连舟心底有有些酸涩。
他知道如慕青桐这般耀眼，爱慕者必然不会少，但是一想到这么多人都曾经喜欢着她，心底总有种醋意。
相全双手抱着自己的剑，硬朗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道：“好好照顾殿下吧。”
他自己是没这个福分了，但是他希望殿下能过的好。
只要殿下能过的好，即使他身处远方，也不会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