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毅侯府春棠院。
“文心,你可见到了表小姐,她可回了信?”
林初棠拿着新一刊花边小报,整个人都有些懵,见到回返的文心,赶紧叫到前儿问话。
这《一颗青梅引发的血案·下篇》根本就不是她写的那篇。原本她曝光礼郡王世子丑事,只是想逼着要脸的父亲他们同意退婚。
礼郡王府私底下有什么腌臜事,她倒是也好奇,特地让手底下人查了,奈何郡王府势大,做事也谨慎,书局几波跑新闻的挖了许久,也只是找到了些边角料,加进去丰富故事,聊胜于无罢了。
可现如今手里的这篇,未免也太劲爆了吧!
“小姐,这是表小姐给您的。”
林初棠赶忙打开秦诗涵写给她的回信,上面用的是她们二人自小玩的解谜文字,是以即使这封信不小心落入他人之手,也不怕。
原来下篇是三表哥拿去给书局印发的,信里表姐说这篇文的作者是春和先生的弟子,让她放心。
看到春和先生的名字,林初棠确是放心不少,这春和先生可是她顶顶仰慕之人。可以说她之所以会想开书局办小报正是受了这位老先生的影响。
传闻在前朝风雨飘摇时,春和先生就与夫人于乱世兴办报业,开化民智、针砭时政、提倡改革,想要凭借文字来唤醒高堂上的掌权者,可以说春和先生是一位真正忧国忧民,受人尊敬的大儒。
现在表哥拉他的弟子加入书局,当真是再好不过!
只是,春和先生早过了耳顺之年,如今闭居,不问世事,他的弟子也该年逾三十了吧,怎会去特意关注礼郡王府,竞对他们府上之事如此了解?
林初棠觉得这事背后透着古怪,可她选择相信三表哥,他总不会害自己就是了。
文心眼巴巴的呆在一旁,努力的消化着自己刚在路上听来的小报故事。
看见自己小姐神色一改之前,很是放松读完手里的信,就实在忍不住了,准备将自己听来的话告诉小姐。
“小姐,奴婢刚在路上听了些事,觉得定要告诉您,让您分辨分辨。”
这事太大了,她一个小丫鬟可承受不住,势必要告诉小姐。
她家小姐美艳动人,理应嫁个享福的高门显贵,受尽偏宠福泽,万不可入了礼郡王府这个虎狼窝。
原来,正月十六一早,花边小报出了一期《一颗青梅引发的血案·上篇》,读者虽也爱看,但到底觉得有些俗了,净是些情爱痴缠的戏码。
但今个下篇出来了,里面爱恨情仇交错复杂,阴谋算计骇人听闻,一时间引起全城热议。
其中,那表妹跟男主之前,早已被其父沾染,生下的孩子竟不知是男主弟弟还是儿子,男主发疯回家,与父亲对峙,却意外得知之前种种原有母亲手笔。
母亲被儿子质问后在房间里崩溃痛哭,哭诉中说出心中屈辱,原她当年因着美貌也曾被父子欺负。
是以,到底谁是父亲,谁是儿子,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一团乱!
真是应了那句:高门显贵家里除了门口的石狮子是干净的,其余满是肮脏;那些个老爷夫人外披锦缎华服,实则内里爬满了蛆。
本来全城百姓议论归议论,并不知这到底是哪家的事。可坏就坏在书中有一处写了一挂疤田庄管家私下帮主母做尽坏事。
正巧一早从赌坊里出来的礼郡王府庄上管事赖符和赌坊门口的早点铺子老板吵起来了,一时间许多百姓看起了热闹。
这赖符听说早些年帮主子办事遇到土匪脸上落了疤,此人人如此名,为人奸赖,名声一直不大好。
不知是人群中谁来了一句:我瞧着这人倒是挺像青梅案里的那个挂疤管事的。
众人一对还真是越理越顺,越说越像。
很快,京中便传开了,那篇《一颗青梅引发的血案》正是礼郡王府!
饶是早有准备,林初棠在听完整个故事后,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随即忍不住的干呕。
文心见状大惊失色:“哎呀,小姐,你怎么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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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老爷刚进府门就被老太太和侯爷请去东院了。”
听到来禀,文氏没多说什么,挥手让她下去了。
可心中总觉得不放心,“嬷嬷,你说东院怎么这么着急叫老爷过去,是不是……”
“夫人,您别多想,这老爷出府一去就是快三月,老太太许是挂念的紧了。”
是吗?
老太太一向对二房并不甚上心,老爷连年住在国子监,老夫人随时有不快,但多是言语上指责她这个媳妇笼络不住夫君,并不曾去过问老爷,对他的生活饮食等一切事物也从未多做关心。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守门丫头轻轻地叩门声。
“什么事?”董嬷嬷本来在伺候二夫人上妆,闻声,不紧不慢的走出内间去看。
“李妈妈。”看见来人,立刻笑脸盈盈。
原来来人是侯夫人身边侍候的李妈妈。
李妈妈看见董嬷嬷,忙快步迎身,一时间脸上堆满了笑:“哎呀,老妹妹,你瞧,我送来了什么~”
说着,李妈妈便指挥身后一排小丫鬟提着箱屉鱼贯而入。
“这里头是上好的珍珠、珍宝阁的头面首饰,还有这箱子里是上好的皮子,听说是去岁秋猎时御赐之物……”
李妈妈自顾自说的激动,屋里的文氏闻声却更生疑窦。
“嬷嬷,是谁来了?”在屋子里坐不住了,文氏掀开内室的帘子,仪态方方的走出来。
“原来是李妈妈,不知送来这些是府中有甚喜事?”
“哎呦,我的二夫人,怪不得府里都说您是个顶聪慧的人儿,可不是就被您猜着了。”
李妈妈也不卖关子,“这不礼郡王府来人了,这会子正在前院商议,估摸着咱们二小姐的喜事怕是近了。”
恭喜之词还没说出来,李妈妈就听见平日里稳重内敛的文氏,惊呼一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