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有不懂的,可以来铺子问我。”
女工们斗志昂扬地答好,顾鸢不愿意做苛待手下人的奸商,吃住待遇都尽量给他们好的,不愿住她安排地方的人她也额外给了补贴。
见作坊无她的事,她准备溜达着回院子。
江穆之伤已大好,这些日子霸占顾鸢屋子的他毫无愧疚之心,只字不提自己鸠占鹊巢的事,每天虽然帮着顾鸢做事但态度却像个大爷似的。
不过顾鸢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她强硬地躺在自己床上,想着这这下子江穆之总拿她没办法吧,结果就是江穆之趁其不备一把打横抱起她给扔到了另一间房。
顾鸢那一晚气得觉都没睡,拉着桐萝密谋如何对付江穆之。
桐萝接二连三打着呵欠,困到极致也实在没拆穿自家小姐其实也乐在其中。
翌日,顾鸢照例去作坊待了待,见女工们井井有条,估摸着再用不了几日她的香妆铺就能重新开张。
她回院子的路上路过了布衾店,像是想到什么,她径直走了进去。
当晚洗漱完,顾鸢又一次赖在自己床上,这次她连被子都盖的扎扎实实,今晚要是还让江穆之占了她的床,她顾鸢的名字从此就倒着读!
江穆之双手环抱着一动不动站在床前,像是真拿顾鸢没办法一样。
她躲被子里暗暗得意,这样还治不了你。
“别说我欺负你,我可是给你买了新被褥,你自己睡地上去。”江穆之听到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传出来。
他忽地笑了一声,不似之前的冷笑,像是真的有什么令他开怀的。
随即顾鸢感受到身边躺着多了一个人。
她“噌”的起身,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你.....”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把一句话完整说清楚。
反观罪魁祸首,把鞋一脱,随意地翘起二郎腿,“我可不介意一起睡。”
顾鸢恼羞成怒,想把这个厚脸皮男人推下去,无奈实力相差甚远,自己累得够呛,江穆之还一点也没挪动。
“你给我下去!”她气势汹汹地说。
“我不。”某人闭眼耍赖。
“这是我的床!我的屋子!江穆之,几年不见你是越发不要脸了!”她在一旁嚷嚷着,江穆之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压在身下。
顾鸢一时忘了继续,咽了下口水,愣愣地盯着他张扬又困倦的脸,“你干嘛?”
“我好困,你不困吗?休战好不好?”他重逢以来第一次用温和无害的语气说话,像是在向顾鸢讨饶。
顾鸢一时无言,等她想回话时却听到旁边有些沉重呼吸声。
顾鸢瞬间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无处撒。
不过她还是在睡着之前偷偷踹了他几脚。
直到顾鸢也安静下来,江穆之才缓缓睁开双眼,没人察觉他的耳朵处烧得绯红,眸光深沉又眷恋地望了顾鸢一会,才悄悄松了松顾鸢的压得实实的被子,小心翼翼地也给自己搭了个边。
或许是近日忙碌,又或许是两人离得太近,顾鸢这晚睡的并不安分。
恍惚间梦到了过去。
第一次见江穆之时,顾鸢刚及笄。那一年上元灯会,她好不容易才央着顾徽带她出去逛逛,忘了正逢上京万国来朝,街上热闹非凡,顾鸢一时被杂耍喷火迷了眼,和顾徽走散了。
等她晃过神,迷茫地看着背后人山人海,哪里找得着顾徽半点影子。
顾鸢试图穿过人群,忽然听到有人尖叫着说着马受惊了快让开。
众人如鸟兽散,顾鸢被挤得耳边嗡嗡响根本反应不过来躲开,眼看着马要将她撞上了,顾鸢感受到她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过,整个人跌入了那人的怀里。
带着茶香的怀抱。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他的怀里,只记得那人耳朵绯红连说着多有冒犯。
她缓过神只看了他的脸一眼就飞快低下头。小声道谢。
鲜衣怒马的少年有着世间最璀璨的双眼,如镜一般倒映着她的身影,只一眼就让她心动。
他说他叫江穆之。
*
翌日。
刺眼的日光使顾鸢幽幽转醒,还有点迷糊的她摸了摸自己手下的温热,霎时头脑清醒发现她一脚搭在江穆之腰上,整个人的脑袋都靠在他的胸膛,而江穆之一手撑起脑袋眼神有些暧昧地注视着她,屋子里萦绕着奇怪的氛围。
顾鸢吓得差点没当场跳起来,那人还不要脸地栽赃她,说话诡异的餍足,“顾小姐睡姿可真是......在下清白都被顾小姐毁了。”
顾鸢恼羞成怒,“你给我滚出去!”
“那麻烦顾小姐先从在下身上下去。”江穆之慢悠悠地出声。
作坊那边已经做出了大量的货,基础的香料需要的量较大,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样不计成本随意卖。
刘婶子找了几家可以长期提供上好香料的铺子,承诺给顾鸢最低价。
一切准备就绪,顾鸢又重新将店面装置一番,看着大气又舒适,还取了个雅致的名字,“落霞飞”,才挑了个好日子开张。
鞭炮声噼里啪啦,众人被吸引过来。
门前张罗的是女工燕子,顾鸢看她能说会道,特意让她做这事。
“今日咱们落霞飞新开张,掌柜的说了,前二十位进店的客人无论买不买都送咱们家的胭脂片。前十位进铺子选买的客人送胭脂花片。”
顾鸢最不缺的就是银钱,在别人看来她此举简直是亏本的买卖,她却对自己的香妆有信心。
有舍才有得,不这样怎么能快速打响名气。
“是之前那家卖香妆的?”经常路过此地的姑娘见此阵仗,好奇道。
“是又不是,姑娘可以进来看看咱们的香妆,保管让您满意。”
又笑着说,“您看我唇上的口脂,就是咱们落霞飞的胭脂片。”
王姑娘一早就瞧见燕子唇上那艳丽却又不俗气的嫣红,一听她说,毫不犹豫就进了铺子。
一进落霞飞又是个女工阿夏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