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午后回到旅社。
林姐也没浪费艳阳天,将门外空地和午后院落铺满干椒和玉米,几个泛白的橙色番瓜混在里面,被她拼出朵花型。
吴虞拍了张照,抄兜往里面走。
林姐在抹桌子,停手抬头:“你们回啦?”
吴虞情绪不佳,不咸不淡嗯了声。
刚要越过她上楼,她倏地想起什么,倒退两步回来,险些撞上后边的季时秋。
他扶住她肩膀,拉开间距,又快速松手。
林姐瞧得笑得扑哧一乐。
吴虞没回头,光瞥向她:“问你,从这儿怎么上山?”
林姐诧异:“你们要上山?”
吴虞:“嗯。”
林姐回身,打开餐柜边的纱窗,指一指外面:“过了这片田,有条河,河上有桥,三个桥洞,从上边过去再左转直走,就能瞧见上山的路了。”
吴虞跟着眺望:“看日出哪里最好?”
林姐说:“当然是山顶。”
吴虞若有所思点点头。
林姐热心肠地叮咛:“涟山不比景区,是野山,路都是村里人随便铺的,石板砖坑坑洼洼,不好走,”她提议:“你们干脆坐车去景区好了,走不动了还有缆车。”
吴虞说:“全是人,不想去。”
林姐拧眉:“你们赶日出的话不得半夜上山?太危险了,山里都没人住,也就夏天多点人进山采灵芝。”
吴虞神色淡淡:“你就别操心了。”话罢转身上楼。
林姐拽住季时秋胳膊:“你劝劝她啊。景区好歹有宾馆,你们夜里上去,熄灯瞎火的住哪?”
季时秋只字未语,抿一抿唇,也跟上去。
进了屋,女人已经脱掉外套,雪饼似的四仰八叉瘫在床上,闭目养神。
季时秋走到床边,“你要夜里上去?”
“不然?”她小而圆的唇微动,没睁眼。
季时秋问:“明天夜里?”
“你还想今天夜里?”吴虞打个呵欠:“讨价还价也得讲点良心。”
季时秋从下至上扫过她的细腿细胳膊,最后停在她同样细白的颈项边:“你可以不上去。”
吴虞薄薄的眼皮掀起:“怎么,你怕呀?”
季时秋问:“怕什么?”
吴虞说:“怕我自己回不来。”
季时秋静默下去。
房里开着窗,墙外有竹荡,在山风里簌簌作响。
“季时秋。”吴虞侧了个身,一手撑头,另一手勾了勾:“上来。”
男生侧目,纹丝未动。
吴虞说:“到床上来。你答应我的。”
季时秋摘掉帽子,放一旁桌上,脱鞋上床。
吴虞不假思索地拥过去,季时秋的鼻息顷刻变重了。女人肌肤软而凉,但呼吸温烫,脖颈间还漫着股极淡的香味,像风干了的月桂,花香将尽未尽。她抽烟,烟草味却不凛冽,喧宾夺主,相反糅合在这种香味里,氤着若隐若出的焦苦。
“你怎么这么紧张……”她的手从他腋下穿过去,攀在他肩胛的位置,按压着:“这么硬……”
她轻轻呼气。
“这么不放松,还怎么睡觉……”
季时秋忍无可忍,胳膊一收,将她扣紧,避免她的吐息再在自己面周不知收敛地游曳。
吴虞口鼻受阻,手抽回来,在他胸口搡许多下。
季时秋岿然不动。
吴虞咬咬牙,手探下去。
季时秋瞬时屏息。
女人手腕细如白笋,悄悄挤过松紧口的裤腰。末了一怔,只觉像触礁。
季时秋眉头紧锁,全脸急剧涨红。他下意识地觉得,该退避,该远离,但他无法抗拒,也拒绝不了。她绕了个黑洞,他在无法自制地下坠。
吴虞饶有兴味地观察着他脸上的反应。
“自己弄过吗?”她问。
季时秋低头堵住她的嘴。
仍然生硬的,横冲直撞的吻,嗑吮着她双唇,像要把一瓣花凶狠地碾碎。仿若不如此,就无法释放和缓冲那些极度的不适,和极度的舒适。
灭顶感冲上来时,血锈味在他们唇齿间弥漫开。
季时秋松开她,急喘气。
吴虞盯住他滚烫的脸,他就避开。
她笑一下,将湿漉漉的手拿上来,手指揩在他前襟,一下,两下,许多下,前后左右,直至全部搽干净。
像种窒息的折磨。
季时秋心跳都快断节奏。
先后洗完澡出来,吴虞换了长袖,像件修身的秋衣,质地偏薄,颜色是远山灰。
她似乎没有穿文胸的习惯,总是张扬地展示着所有起伏和凹凸,旁若无人。
季时秋翻个身,将目光从她身上扯离。
吴虞回到床上,手里握着手机,一刻不离身。
她跪坐到他身后,一指弹戳戳他脊椎。
“转过来。”
季时秋侧回去,她就顺势躺下,将手机搁放在他们之间。
两人的信物静悄悄躺在那里。
季时秋敛睫,瞥着它,许久未移。
吴虞拨开蹭来鼻尖的发丝,叫他:“季时秋。”
男生看回去。
“以你妈妈的名义回答,你多大了?”
“……”
季时秋说:“十九。”
“听起来像假的。”
“真的。”
“还念书吗?”
男生一顿:“不念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
吴虞正欲往下盘问,季时秋启唇:“你呢。”
吴虞心不在焉地抚着指甲:“我什么?”
那处鲜红如浆果,盈盈欲滴,思及方才如真似幻的一幕,季时秋喉咙轻微发紧。
他肃着脸:“别只问我。”
“唷,”吴虞翘起睫毛,注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