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紧回去,到宿舍了记得在群里知会一声。”
“好的,你也注意身体。”
徐凌飞口中的群是他们几个倒霉学生自己的小群,那边面没有关系户没有老师,程臻能完好无损挺过研究生第一年,这个小群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颜抒在群里问陈知著的情况,后者回复了她一个“fine”。
“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别来医院看我了,早点休息。”
颜抒又回复道:“我打算明天再去,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也能给你送过去。”
几个人在群里一合计,就把照顾陈知著的时间表安排好了。
生活已经如此惨淡,他们几个可怜学生必须相互支撑着存活。
走在回去的路上,程臻又开始对人生进行了一些常规的思考。
比如说,她一直觉得,自己导师这个名字取得妙,杨名扬名,不靠自己手下的学生,他如何能扬名?
他每天带着不知道多少副面孔,一面般讨好项目合作伙伴和关系户,一面压榨自己的学生,甚至几百块的补贴都要私吞;他靠着前者的关系拉项目,靠着后者的血汗做项目,一整套流程下来,自己的路越走越宽,爬得越来越高。
难道这才是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吗?
这一年多的研究生生活,让程臻把这个问句逐渐改成了肯定句。
没想到今晚还没结束。
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程臻见到了一辆正开往医院的豪车,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遇到她的关系户室友,以及关系户的舅舅,也就是,杨名最重要的项目伙伴,课题组的真正金主。
他们两人穿的珠光宝气,仿佛是刚从秀场出来,靳熠穿着修身的黑色风衣,露出满是品牌标志的高龄毛衣,靳灿然身上应该是一整套小香风套装,程臻肤浅的眼光估算不出他们一身行头的价格。
靳灿然降下车窗,眼里似乎是欣喜,“臻臻?你刚看完学长回来吗?”
“是的。”
“我们现在正要去,要不你待会跟我一起回学校吧,我舅舅送我。”
“不用了,这趟公交还有两分钟就来了。”
“那好吧……”
然后豪车开走了,程臻松了口气。
结果半分钟不到,就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程臻被吓得差点摔进车流里,在反应过来之前,她被大力拉进一个怀抱里,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男士香水短暂地麻痹了她的神经,是很复杂的香味,她根本闻不出来这里面到底包含了什么味道。
满是大牌logo的毛衣确实质感不错,但程臻还是触电般后退了一大步。
面前的人是靳熠,男人看起来有些苦恼,“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在故意躲我。”
“你怎么在这?”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
有杨名讨好你就已经够了,没必要把我也加上。
程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的最近对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
是觉得纸醉金迷的生活太无聊了想要找点新的乐子吗?想把悲催的理工科女研究生作为自己新的目标?
老天呐,千万别。
程臻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拍死在沙滩上,如果生活又起了什么风浪的话。
“我就是送灿然来医院的,她一个人去看望病人了,毕竟,我跟陈知著也不是很熟悉,”他毫无遮掩地把自己的笑意抛给程臻,“我还是跟你比较熟悉。”
“……”
程臻根本没听进去对方说的话,她现在脑子想的是,靳熠是不是化了妆,因为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白了,眼睛还大,鼻子还挺,已经过了三十但看起来就像二十五六的研究生,客观评价,靳熠是有气质的。
左右项目的关系户竟然不是大腹便便的暴发户,而是看起来人中龙凤的精英。
想到这一点,程臻心中的愤懑又多涨一寸,怎么回事,好像哪点都比不过他们。
“不,我还有脑子,他们没有脑子。”
程臻在心底默默强调了一遍。
坚守本心,她一定得坚守本心。
“在想什么?”男人在她面前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其实我来是为了提醒你,明天晚上灿然的生日聚会,你可一定要去。”
还没等程臻回答,他又很开心地补了一句,“我记得你是有时间的,对吧?而且你也不用带什么礼物,空手去就行。”
“你这么希望我去?”程臻想问的其实是“你外甥女这么希望我去?”但嘴巴比脑袋快了一步。
“当然,我的心思,难道你看不出来?”
程臻逃上了去学校的公交车,靳熠还站在和他格格不入的公交站挥手。
大概是又有什么小论文或者课题想要陈知著和徐凌飞帮忙。
程臻这样想着。
不然他们怎么会来医院。
但她又不止这样想,杂乱的思绪绕成一团毛线,在脑子里被踢来踢去。
程臻搭上了公交,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窗户玻璃上映出城市的五光十色和她疲惫的脸,就像是,纷乱虚妄的时光在她的眼睛里上演了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