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她连忙冲进去，一头撞进肖然怀里。
“啊～”他的胸膛坚硬，额头猛地撞上去，她忍不住闭眼痛呼。
痛感过了好一会才缓解，方一睁眼，发现房间灯不知什么时候被肖然打开了。她后退一步，仰头观察他的状态。
他神态平静，注意到她的视线，低头看她，方一有些慌乱的表情被他收入眼底。
看，她还是在意他的，肖然这样想。
他故意没有说话，想看方一的反应。
肖然的平静让她感受到一丝尴尬，难道是她太敏感，小题大做了？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冲进来的行为呢？
方一不自然地转过眼，眼神避开他，大脑高速运转。
肖然见她视线游移，心头闪过玩味。
张承告白的举动刺激到他，也启发了他。娇养的花惹来野蜂的觊觎，是件让人气愤的事，他恨不得立刻把方一和张承隔开来，赶走这惹人烦的蜂。
他和她的世界，有他们两人就够了。
但方一并非不言不语的花，是活生生的，有思想感情的人。他无法管控她的情感，也拘不住她。
他深刻意识到，他与她之间，主动权从来都在她手上。
她对他怀着怎样的感情呢？他没有把握。
肖然有时候觉得自己像匹野马，只因在草原遥遥望见她一眼，就迫不及待地自愿套上马鞍，衔起缰绳，眼巴巴地跟在她身后，盼她垂怜，盼她的牵引。
温顺地跟在身后是没用的，摇尾乞怜更加没用。
他想让她知道，他跟旁人不同。
他想让她主动重新评估他们的关系。
他不满足于朋友、家人的身份，更不愿意当个默默无名的工具机器人。
家人和爱人不同，保姆更和爱人这词扯不上关系。
想变成她的唯一。
他决定，要主动改变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剩下的交给她。所以，他一反常态，不帮她解围，想逼出些她的真心话。
五花八门的理由在脑中盘旋，方一犹豫不决，本来想让肖然先开口，她再说话的，可是他迟迟没有反应，拖到不能再拖，她还是直接说了，“你在房间呆了很久，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你今天的状态不太对。”顿了下，她小心补充，说这话时，她不时偷看他的脸色。
肖然表情霎时间变得严肃，方一瞥见，不由得有些紧张。
“你看着我。”他这样说，她依言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
他深呼吸，努力让面部放松，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她展示他内心的一角，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最光明磊落的一角。
“一一，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我只有你。”额前碎发遮住了眼，落寞侵染他的脸，“你是很重要的人。”
“为你做的每件事，我心甘情愿，而且乐在其中。”说到这，他俯身平视她，“我不想你在这些事情上拒绝我，那样显得我很没用，所以在厨房里，我很害怕，很担心，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才会剥夺我为你做事的权利。”
“请不要拒绝我。”他眼亮得吓人，隐隐透出些不受控的疯狂。
方一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的模样，大气不敢出，废了老半天，从喉咙里挤出句“好”。
得到期待地回应，肖然满意地笑了，明明是温和的弧度，却莫名瘆人。
说这些话，做这些表情之前，他其实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做好了她仓皇逃离的心理预期，但方一不仅没走，还答应了他的请求。
她对他的容忍度，比他预计的，要高很多。
他轻笑出声。
方一不懂他此刻的笑，本能地觉得自己在靠近危险，可又不由自主地期待接下来的事情，身体因紧绷的状态而微微颤栗。
他继续剖析自己给她看，直白地给自己的不昭之心加上无害伪装，“我不喜欢张承。”
“我有时会想，想跟你逃到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我只要你就好了。听到他对你表白，我很怕，怕你跟他在一起之后，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方一条件反射地反驳，心中的疑惑也得到解答，斩钉截铁地说，“首先，我不喜欢他，其次，我绝对不会不要你。”
他表情开朗不少，语气纠结，“那，那你总会谈恋爱结婚，有自己的家庭、孩子，到时候我怎么办呢？你会不会……？”
“不会。”方一不等他说完，直接否认，“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别多想。”
她第一次发现，肖然是如此没有安全感，她是不是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才让他有类似的想法。
“真的吗？”他湿漉漉的眼神中透着期待，像走失的流浪小狗。
“当然。”她用最肯定有力的语气回应。
肖然脸上的阴霾消散，露出开朗的笑，心底依旧有不满足。得到不被抛弃的承诺固然开心，但方一的确也没有否认她会恋爱结婚的事实。
一想到未来会有某个人介入他们之间，取代他的位置，分散她的注意力，肖然就抓心挠肝地难受。
但慢慢来，他还有很多时间，他总会想到办法，让她爱上他。
跟方一在一起的时间，怎么样都不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