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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小荆小荆,出人命了!快开门呀!”

门框被暴力捶打得哐哐响。

荆是躺在沙发上,看着一层白灰下坠落在门边,门缝里隐约能瞧见一双蓝色拖鞋。

“小荆啊,毛豆出事了,算你叔求你,帮帮忙!”

敲门的声音,更用力了。

荆是翻了个身,开始摸手机,想找个简单的菜谱实践一下——除了番茄炒蛋。

这一年她已经快吃吐了,现在光是想到,都开始反胃。

捶门的动静停了。

荆是暂停播放的松鼠桂鱼,再次翻身看向门缝,蓝色拖鞋不见了。

这么快就放弃了?

她正打算继续云吃松鼠桂鱼,又有闷响声传来。

不同于敲门四面八方的颤,这响声更闷,是上方的窗玻璃传来的。

这个群租房客厅的窗户修得极不合理,为了隐私又为了采光,在接近屋顶的地方敞开了一条长长的窗户。

“毛豆真的快没了,叔之前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毛豆可是无辜的,你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苦苦哀求的男声,和大力破坏敲门的人,恍若是两种态度。

荆是嗤笑一声。

这个高度来打招呼,是帮助女儿心切,还是想要窥探她的状态?

好在她之前把窗户换成了单向的强化玻璃,房门也同样加固。

不然这人指不定会借口担心直接没分寸地闯进来。

门外也有和事佬在求帮忙:“小荆呀,毛豆才这么小,不能就这样没了呀!你妈妈在的时候也可喜欢她了,咱们也得去瞧瞧是不?”

这些人就拿着多活几十年的岁数充当长辈,自以为是地施压。

松鼠桂鱼的兴致被人搅散,荆是直接坐起来,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拿出一个番茄清洗。

动静不小,外面安静一会,果然下一句就是:“小荆呀,我是李奶奶呀,你开开门呀!”

番茄放了两天,汁水却很饱满,荆是一口咬下去,现时被冻到牙齿,再然后舌头感知到酸味本能的抗拒,眉毛飞舞。

她还舍不得吐掉,一口咽下。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前些天市场监督清扫街道,算命的摊子没支起来,干脆跑到山里晃了两天,从树上掉下来折伤了腿,看病又把攒下点钱掏出去了。

“荆小神仙,知道您跑一趟不容易,我这请钱出山的金子都备好了,就等你出来了。”毛老三这姿态总归是放下了。

不紧不慢吃完一个番茄,荆是换好衣服才打开门。

门一开,李奶奶“哎哟”一声,连忙把毛老三扒拉下来。

毛老三瞧着荆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愠色刚要冲出来,被李奶奶拦在身后。

李奶奶道:“小荆,咱们去瞧瞧毛豆吧?”

毛老三附和道:“荆小神仙,可把你请出来了。”

又不烧香又不拜佛的,拍得墙皮都快掉了,这算哪门子请?

荆是不理这油腔滑调,面上却道:“昨晚离魂和妈妈溜达了一圈,现在才回家来。”

毛老三的笑脸僵住一瞬,很快又发出“嘿嘿”的笑声,厚脸皮道:“小神仙要是这次救回了毛豆,怎么也得因一面锦旗给您送来。”

“锦旗不用了,我这地方小也不够挂。”荆是踮着脚,转到柜子里开始翻找起行头,“只是家里有些揭不开锅了。”

八卦盘、桃木剑、金刚铃、符印……

太久没出山了,看家本领都快忘记了。

“小神仙,先去看毛豆吧!荆云,求求你了。”

“毛叔,我得先打扫卫生,不然妈妈回来,我得挨骂了。”荆是乖巧地回头,又拿着桃木剑在手里比划,“当然,毛豆还是得去看。”

毛老三劝了一通,瞧着荆是无动于衷,认命拿扫把开始打扫起地面上的灰。

“毛豆常向我说,有你这个好朋友呢。”毛老三还在向荆是说好话。

荆是的声音听起来活泼又俏皮:“今早七点开始的吧?蹲在狗笼子里,爬到天台上学狼叫。消停了一会,说她奶奶的事情,是吧?”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毛老三,眼神突然凌厉让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矮凳上。

“小神仙呀!小神仙呀!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不是我呀!是妈妈在呀!”荆是的眼神在严肃与天真之间瞬息变化,直视毛老三的眼睛,“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死气,可能下一个就是你。”

同样的声音,不同的气场和语调,显得尤为鬼魅。

寒凉的眼神让毛老三一惊,起身夺过李奶奶手里的扫把,开始打扫起来。

荆是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买菜的红色塑料袋装行头。

“小神仙,仙家法器就这么装着?”毛老三询问。

“怎么,你打算把你家牛杀了做包?”荆是提了提手里的袋子,递给毛老三,“才不要呢!妈妈,你怎么可以用牛牛来做包?”

毛老三接过袋子,皱着眉头说着漂亮话:“荆云想要,也行。”

“走了。”荆是率先跨出门去,又回头到,“把我厨房的垃圾顺便拿出来。”

荆是走得慢,要避开走廊上的鞋柜,还得闪身注意触碰到晾晒滴水的衣物。

腿伤还没好透,几天没下地运动,走路谈不上多痛,但总是不利索。

早知道该让姓毛的把她抬出去。

群租房城中村,荆是的小屋就在二楼,不是自己的房子,也不是租的。

以前荆云帮着李奶奶驱逐了撞邪的出租房,李奶奶便空出一个一居室免费供给荆家母女二人居住。

这一住,就是几十年,半分钱没收过。

即便是荆云失踪已经一年了,李奶奶也没和荆是谈钱的事情。

只是这住宿条件,实在是有待改善。

荆是握着扶手走台阶,一步一步往下挪,脚程缓慢。

毛老三走在荆是后面,提着两个红色袋子,揍到荆是身边正想着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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