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太子的老臣群起谏言,他就不怕我哥哥半夜入了他的梦,责问他为何要如此轻易地将他遗忘!”
“魏嫣……”
魏嫣抬手,切里斯不由得后退一步,现在的魏嫣看起来气势太过骇人,就连他也不自主地想要避开。
她却并没有将这一腔怒火发泄到手无寸铁的切里斯头上,她收刀入鞘,按住了结束战斗模式的法门,一时间冷凝的液体灌注到甲胄通道里,滋啦的声响伴着大量蒸汽弥漫开来。
兰图甲胄经过无数代的革新,已经拥有非常完备的制冷系统,可魏嫣从驾驶舱中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刚刚浴水。
根本无须查看数据,切里斯已经能想象到,今天的魏嫣用这具兰图打出了多么恐怖的输出。
“我那个父亲做不出来这样荒唐的事情,他就算再不喜欢我,再厌恶我们的母亲,我哥哥的忠孝和功绩是他根本没办法无视的——你那个好妹妹想必在后面谋划了不少东西,”魏嫣走到切里斯面前。
“不经调查的揣测是无礼的,”切里斯道,“丹只是一个小女孩,她能做什么?”
“小女孩,”魏嫣笑了,“切里斯,小女孩会不远千里地混进你拜访东安的队伍,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勾搭上我的父亲?小女孩会莫名其妙地对一个年过六十的糟老头‘一见钟情’?”
切里斯没话说,的确,在事情败露之前,丹做的一切都太超出他遗忘十几年对这个“妹妹”的认知。
“你根本不知道东安的后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切里斯,”魏嫣道,“王后是个疯子——从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之后她没说过一句正常的话,可她非但没有被废黜,甚至直到现在——她的两个孩子,儿子身死、女儿远嫁,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疯子依然在东安后宫的最高位上,你说这是为了什么?”
“还有,我父亲和你这斯兰的王可不一样,在东安,五年一大选、三年一小选,如花的姑娘流水一样地送进我父亲的寝宫,但是直到你妹妹生这个小皇子以前,后宫的男孩只有三个,他们中最大的我哥哥已经死了,最小的魏钦今年也已经弱冠。二十年里没有一个男孩,公主们却多得皇宫都要住不下——你说这是为什么?”
“你的妹妹丹,获得了贵妃的封号,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魏嫣瞪着眼睛,切里斯只觉得自己被吃魂魄的魔鬼盯上。
“后宫的财帛、用人、营造、乃至饮食的管辖权,都分拨给妃嫔,这是我父亲的用权之道,毕竟上面还压着一个皇后,他不可能放任哪一家独大。”
可是现在不同了。
切里斯早就听明白了。
丹成为了“皇后”,那么这个新出生的小儿子,是想要成为“太子”吗?
她在东安能有什么根基呢?
在那个连魏嫣都呆不下去的东安后宫中,他的妹妹究竟是如何用短短四年时间走到这样的地步——
“你以为丹是什么小白花?”魏嫣牵扯嘴角,“从见她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不是。后宫每天来来去去的女人太多了,她和那些傻傻地被家人送进来,指望凭借帝王的宠爱让全家沾光的女人可太不一样了。”
“伊丽莎白对我说,当年丹离家出走,随着你的车驾离开拜留别,只留给她一句话,”魏嫣在切里斯耳边说,“她说她要做斯兰的公主——真正的公主。”
切里斯打了个寒颤。
他对丹的了解可以说是趋近于零。就连这个人的存在,都是他成年以后,因为在皇家机械学院进修时听闻了伊丽莎白教授的传闻才知晓的。
在斯兰,一夫一妻是法律的规定。
情妇和私生子女虽然广泛存在,但和那些开在半夜十二点后的赌场和妓|院一样,是被神明诅咒的存在。
丹从没有进入过若贝丽宫。
先王对这个女儿的补偿方式,只是赐予她男爵的爵位和俸禄,并且用一封推荐信将她保送到了皇家艺术学院进修……
她第一次被称作公主,便是四年前在切里斯回到斯兰以后,为了让自己这个并不相熟的妹妹在东安的后宫中不至于被欺负,而补送的婚书上。
于是小侍女爬上龙榻的故事摇身一变,成为了异域公主为国和亲。
和平阳公主远嫁斯兰的事情一起传为佳话,变成了斯兰和东安两国交好的象征……
“我父亲的女人们我并不放在眼里,我一直都觉得就算你妹妹再有本事,在那个卧虎藏龙的后宫之中也不过是一叠小菜,”魏嫣继续道,“但是现在看恐怕不行了,切里斯。”
“她怎么威风都无所谓,她要是把东安后宫搅得天翻地覆我还要谢谢她——但是现在,她把心思打到太子之位上了,这绝不行。”
切里斯还沉浸在震惊中。
要知道他的母亲、他的妻子,他所见识的所有女人几乎都是无比温柔的人,他从来没想过女人竟然可以迸发出这样的能量……不仅仅是陌生的丹,竟然背着所有人做了这么多事,还有眼前的魏嫣,她看起来马上就可以驾驶着兰图,爬过阿尔巴巴斯特山也淌过亚美利亚海峡,去到长乐宫中,用两米长的机械刀具贯穿皇帝的心脏。
……
“暄儿、暄儿……你快看看娘亲啊,”皇后看着摇篮中的小孩子,呵呵地笑着。
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
现在的皇后看起来和二十几年前没什么两样。
侍候的宫女不免晃了神。
好像真是回到了多少年前,潜邸中的陈设并没有如今这般华丽,年轻的太子妃就这样推着世子,她念着“暄儿啊、暄儿啊……”就这样一看就是一天,她的目光一刻都不从世子的身上离开,她把全部的爱、全部的,都给了世子,所以她的一切,也都被这孩子带走了。
“皇后娘娘可真是喜欢小皇子呢,”老侍女低头擦了眼泪,看到正在一旁喝茶的贵妃。
太子薨逝后,皇后便再不同任何椒房殿之外的人说话。
这位小皇子算是一个例外。
贵妃也是这无比冷清的椒房殿中为数不多的、频频光顾的客人。
“皇后娘娘喜欢,就是轩儿的福分,”她嫣然一笑,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