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利息就换你去和韶歌讨。
羽林军的火把将废弃的东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连眼也不眨,气息分毫未乱,只冷眼看着,等着退兵。
此刻却不同。
他清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怦怦怦、怦怦怦。
没有大军,没有火把,没有惊天动地的雷,和搅弄人心的风。
只有他,和她。
王后的寝殿中没有人陪同,这正是她一贯的作风。
早有人来昭告天下,王后只是身心俱疲,需要休息。
他没有理由了,担心不是逾矩的理由,他还是翻过了宫墙,躲过了守卫,闯进她的屋舍。
只是想看一眼,他对自己说。
“你来了?”
就在他走到帷幔前的那一刻,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出言,她的声音微哑,带着困倦。
他浑身都僵住了,血流从四面八法直冲向头顶,乱跳的心就要冲破肋骨。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很像你的人,”魏嫣说。
神魂被拉扯回躯壳里。
透过纱幔,他看清她半闭的眼,原来是在半梦半醒之间。
“……嗯,”他答道。
“也不能说是像,”魏嫣说,“其实并不像的……也许我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东安人,错认了。”
“也许,”他说。
“怪你,”她说,“太久没有来看我了。”
“我的错,”他说,“现在很忙。”
“我也有错,我也很忙的……”魏嫣叹气,她自然地穿过帷幔伸出手去,他就这样自然而然的牵住了,“机动甲胄没有诅咒,是石英的杂质在爆燃后产生毒气,你们不是什么恶灵,长嘉,这是我发现的,我是不是很厉害?”
“……”他的心化成一片红色的水。
从眼角里流出来。
“真厉害,”他说,“我们韶歌……最棒了。”
“当然!”她说,“……当然。”
“他……对你好吗?”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他问出口来。
屋子里有片刻的沉默,他们的呼吸声杂糅在一起。
“谁啊?切里斯?”
“嗯。”
“好啊,”她说,“他对我很好,对奎因也很好。”
“……那就好。”
“那就好吗?”她说,“长嘉?”
他无话可说。
“我不好,你看不出来?你一无所知?”她手上多用来几分力气,不过是女孩子的手,他却发现了握剑的老茧,这绝不应该出现在公主的手指中。
他的心像是被揉碎了那么疼。
可那又如何?
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不论开心与否,甘愿与否,她有了家,有了国,有人在爱着她,她也爱着……
“朝前走吧,韶歌,”他说,“我是上一张书页,该放进遗忘的记忆里。”
“别困顿在仇恨里,别为一场年少时候的情谊放弃新的可能。”
“我们这辈子的故事到这就写尽了,他日忘川河畔,我在奈何桥上等你,我不求来生,再看你一眼就心满意足。”
她的手上再没了力气。
他只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
他轻手撩开帷幔,窥见她眉心紧蹙的睡颜。
是手指做主抚上她的面颊,一定不是柳郎。
没有什么留恋的心思,只是怕一缕碎发扰了她的梦。
他也许坐了很久很久,也许只是一柱香、一盏茶。
只是次日清晨阳光再次洒进若贝利宫的时候,拜留别的土地上,再也没有柳郎这个人,他随风消散,无影无踪。
……
“由大主教煽动的骚乱在奎因王子转醒后已经平息,大主教现在正在中心教堂开展弥撒,扬言是他的祈福感动了神明……”侍卫长报告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抬眼看国王的脸色,除了愤怒读不出其他。
“另外还有一件事,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他犹豫着开口,正对上国王凌厉的眼神。
切里斯:“不要吞吞吐吐。”
侍卫长:“刚刚得到消息,公良先生……在公寓中自杀身亡……”
“你说什么?”切里斯猛的站起来,“几天前他还上书想要见王后,怎么可能——”
“警察厅已经派人前往勘探,据说不能排除谋杀的可能……”
“我去一趟警察厅,让骑士团也来开会,奎因生病的这几天,我看拜留别要被他庞贝翻了天了!”切里斯拔腿就走。
“是、是!”侍卫长连忙跟上。
“沙尔呢?你去看看——”切里斯回头,背后却空无一人。
“他在房间里祷告,”侍卫长道,“自从奎因王子醒来后,他已经连续三天不吃东西只喝净水,对着神明表达感——”
侍卫长的话没有说完,切里斯早走出了几十米。
……
公良墉葬礼的这一天,拜留别飘起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这是一个暖冬,干燥的冷气让人心浮躁。
直到大雪飘落,好像人们才终于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轨道之中。
越来越多的人,逐渐选择放弃中心教堂中愈发频繁的弥撒活动。
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终于将庞贝和神明混为一谈,愿意为了教廷的礼仪和神明的旨意而肝脑涂地,舍生忘死。
“公良先生为斯兰的机械学做出了难以磨灭的贡献。”
“学界、政界,甚至斯兰的美一个普通民众,都对巨星的陨落感到悲痛。”
葬礼由皇家机械学院的院长主持。
鉴于公良墉出身于东方的背景,以及他的学生斯兰王后魏嫣的极力坚持,这场葬礼上没有一个神教主教,这在拜留别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大多数人可以理解,少部分人也将之当作审判魏嫣和皇庭的筹码。
“母亲,公良爷爷真的是自杀吗?”奎因拽着魏嫣的手,他包裹在纯黑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