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以月下独酌了。
楚绯千想万想,却没想到尾随自己的并非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此刻出现两道身影,她也是大吃一惊。
而另一人她未曾感受到他的分毫气息,可见内力之深厚,她只觉身后凉意泛起。
却不料,方才那两道身影出现后,只是不知是谁击碎了她的酒坛,却并未向她攻来,而是彼此交战在一起。
楚绯一时竟不知应该做何动作。
凝神去看,只见那缠斗在一起的两道身影,一青一黑。
青衣的面色沉静如霜,正是段琢,而那黑衣人却是蒙着面,看不真切。
段琢于楚绯有救命之恩,她又一心想学他的真气吐纳之法,来加速修行无岐八卷的功夫,此刻看清二人后,便立时在心中做了决定。
虽不知这黑衣人是何来路,但自然是要帮段琢了。
这二人此刻一个指间玉叶子翻飞,另一个手持短刀猛攻,兵器碰撞之声连连不断,交接之处星光四起,一时打的难舍难分。
楚绯见那二人都无暇顾及自己,心绪一动,便跃下那歪脖树。
她从地上捡起石子,当作暗器注入内力向那黑衣人后背投掷,只欲扰乱他动作。
却不料正巧这一刻,那黑衣人和段琢方向颠倒,那石子不偏不倚地飞向段琢后背。
楚绯还不及出言提醒,段琢已是发现那石子飞来,百忙之中,挥手“叮”的一声用玉叶子将那石子弹飞,火光飞溅。
楚绯立刻收到来自段琢的一记眼刀。
见他误会,楚绯连忙摆手。
那黑衣人却因方才那石子的缘故,以为楚绯在帮他,见楚绯向他挥手致意,便只喝道:“你攻他后心便可!”
段琢见状,眸色一暗,脸上并无什么神情,只是看着楚绯的目光更是深沉。
楚绯解释:“不……”
刚出口一个字,便见段琢分神也向她攻来,冷声道:“你们,一起上。”
他身形如风,倒飞着即刻间逼近楚绯,右手拆解着那黑衣人追上来的攻势,左手一翻便对着楚绯的后背击来一掌。
这一掌来的迅猛,楚绯要么硬受,要么出招抵挡,基本是不可能闪避开来的。
楚绯原想着,还要指望他教授功夫,避免让他误会更深,干脆硬受得了,这一掌是他分神击来,也不至于要了命。
却忽然想起后背包袱里的各种瓶瓶罐罐。
这若是硬受了,打碎了瓶瓶罐罐,也不知是何种药物,岂不是要渗入自己的身体里。
不得已只得出招抵挡。
段琢虽以一敌二,但先前楚绯并未加入战局,主动权在他,黑衣人攻势猛烈,他便凝神以对,但如今楚绯这边也出招,他不免要分神应对一二。
原本那划向那黑衣人的玉叶子便转了向。
楚绯这一出招,竟是化解了段琢对那黑衣人的一招硬击。
黑衣人忙乱中对她道:“多谢!”
段琢眸光深沉,对楚绯的攻击更见凌厉。
楚绯还在勉力抵挡段琢的攻击,气息不稳,更觉百口莫辩。
忍不住冲那黑衣人吼道:“闭嘴!”
三人一时斗作一团,场面极为混乱,无人留意到他们已愈发逼近悬崖边缘。
“段琢前辈,”楚绯喊段琢,又抵挡了他一记攻击,道:“我是你这边的!”
“巧言令色。”段琢攻势不见减退,冷声道。
楚绯知道他怕是也见到她夜探玄音门的院落了,此刻必定不会信她的几句话,便不再言语,只得勉力躲闪他的攻击,又时不时地去扰乱那黑衣人的攻势。
几招过去,楚绯便发现那黑衣人虽功夫并不见得有多么玄妙,却实在拼命。
此刻他短刀已被打落,赤手空拳,却招招都是要跟段琢同归于尽的架势,而段琢却打的颇有点束手束脚,似是怕伤了那人性命一般。
又加之他笃定楚绯与那黑衣人是一伙,楚绯虽不攻他,他却分别左右应对着楚绯和那黑衣人,虽看着仍游刃有余,但因有掣肘不免容易露出破绽。
如此这般,便让那黑衣人找到一个可乘之机。
三人已在悬崖边缘,只听得那黑衣人暴喝一声,直接对着段琢指间的玉叶子顶上去,竟是要主动撞上那利器划破胸膛,段琢和楚绯都是一怔。
段琢显是想留他性命,便匆忙闪避,那黑衣人却趁他闪避之时,对着他的胸口要害处狠狠击上一掌,只听闷闷一声,便见段琢瞬间面如白纸,一口鲜血吐出。
而后那黑衣人借力向前,一把死死抱住段琢的腰,二人抱作一团向那万丈深渊倒去。
楚绯大惊失色,那一瞬间脑中竟回想起来一种感觉——是她刚刚重生时,段琢揽着她,源源将真气输送至她的身体的感觉。
她必须救他。
于是,她不假思索便向前一步去抓他的衣摆,竟是凭借巨大的力量将那二人拽住。
但是她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身量,她的身体因为极大的重量牵引,随着他们向悬崖边缘搓去,脚底在地上磨出极大的扬尘。
段琢受了那一掌后,此刻面色苍白,被那黑衣人紧紧抱住,竟是想自救也不得。
而那黑衣人实在求死心切,一心要与段琢同归于尽,只见他用力在石壁上猛地一蹬,一股巨大的力量,便将楚绯也拽的向无尽深渊内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