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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1 / 2)

“阿嚏。”

顾五郎原本去城西的事没做成,教熟人撞见了,只好打道回府。

在路上,先行洗漱了一番。

如今是五月,但丰州的天比别处要凉上不少。用的又是雪水,他赶路急,一热一冷,身子也小有抗议。

换衣沐浴、束发修面,收拾得再是妥当,可晒黑的肤色也是藏不住的。

不等踏入祖母的屋,她老人家听得通报声就拄着拐杖出来了,见他穿的仍是去年做的衣衫,袖口短了一大截,手背黝黑,仿佛是套了层葛布,而手腕是正常的肤色,黑白各占一半,很是滑稽。哪里像是将军府的儿郎,外头的富商穿得都比他齐整。

“我的小祖宗呦,怎成了这副模样?瞧瞧,好好的后生,倒是老了五六岁。你再这样不爱惜自己,下回我可不许你出去了。”

“祖母这便是偏心了。兄长们个个能为朝廷出力,偏留我一个在家吃白饭么?”

顾五郎也是配合,说着笑就扶了她入内。

顾老夫人也是直爽笑了笑,打趣道:“家里儿郎多,自然是有人在前头效力,有人坐镇后方。咱家留你陪我老婆子吃吃白饭的能力,也是有的罢?”

“祖母这话,可得写下来,教兄长们都来按按手印,往后不管成家立业否,可都不能把顾小五撇下了。”

他连着赶了一夜的路,也是饿坏了,端起桌上摆着的奶茶灌了一大口。

老夫人见了更是心疼不已。五郎在吃食上不挑,却也是一直吃不惯西北这边的牛乳茶,忙唤人去煮壶清茶来给他解腻。

“路上可安全,身上可伤着了?”

“您记挂着,我可不敢伤了自己。”

怕她不放心,他原地转悠了一圈,说起了路上的见闻,“这次和从前也是一样的,有定远军的名号在,没遇着山匪,还在往来客商那儿瞧见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孙儿跟着他们买了些,不过商队还在清点,等明日我再去取回来给祖母打发时间。”

闻言,老夫人是笑眯了眼,又觑了他,当即吩咐了人,“五郎的话,可听见了?看看府里谁闲着,去帮一把,早点把东西取回来才是,还得劳累五郎再去一趟不成?”

“是,奴婢这就去。”

应声的是老夫人陪嫁的嬷嬷。金嬷嬷转身出去交代底下的杂役去做,回来又是好一番恭贺,“五郎最最孝顺了,心思也细,回回能送好些稀罕的物件。老夫人念叨了好几日,今早才说是梦着了五郎,五郎就回了。”

老夫人笑她嘴碎,又嗔了她一眼,说道:“五郎也是我们顾家的好儿郎,总因我老婆子拘在府里是什么理?前头年纪小,如今也该出门历练历练才是。”

也正是这样矛盾的心态,老夫人既准了他外出,也总是不放心的缘故。

瞧他是高了又壮了,却是没多少肉,就和他商量道:“我上了年纪,这嘴是跟着刁钻了起来,寻思着往外头找个厨子,你看如何?”

顾家虽是常年驻扎在丰州,可府里的女眷和儿郎多是在京城。顾五郎也是自幼在京城长大的,又入宫做了伴读,口味多多少少被江南的厨子养惯了,是以不大适应。

可他孝顺,行事也低调,不张扬不奢华,顾老夫人对他更是怜爱。

顾五郎也听出话里的深意,不好推了,便也应道:“那我可是有口福了,往后顿顿都要在祖母这里吃。”

*

才说着要找厨子的事,顾家的管事也伶俐,不到午食就招到了人,当即做了道新菜献上去。

那人姓霍,原是丰州城里一家食肆的大厨。掌柜的听说是将军府要招厨子,算盘一敲,有了长远的打算,当即推荐了他来。

霍大厨有几分真功夫的,入了府就预备做道拿手好菜——红焖羊肉。

丰州的物产不多,可牛羊是最不缺的,品质更是上乘。

顾五郎回来,府里也是有新宰的羊。

炉灶的火旺盛,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咕噜咕噜冒着白烟。

霍大厨为人通透,早听说了顾五郎是顾家最最金贵的,选用的是一块稍稍带肥肉的羊里脊,切大块,放入煮开的水里,又加了一勺黄酒,默默数着时辰。

这半盏茶的功夫,他也没浪费,将备好的秘制调料入锅翻炒,再加入飞过水的羊肉,依次加入酱油和醋调味。

管事也在一旁给他打下手,闻得香味,也笑眯眯的。这味,香又足。郎君应该是喜欢吃的。

就在他走神的功夫,霍大厨又将炒好的羊肉倒进炖锅里,加入香菇、香叶和姜块,预备炖个小半时辰。

不说管事,他自己都觉得这道菜妙极了。顾五郎外出归来,该补一补,炖得软烂,老夫人的牙口也吃得了。

顾家喜气洋洋,肉香四溢。城西的石头屋里,薄尘轻荡。

花婆婆给的那个馕,真是又大又——硬。

穿越前,许抱月是吃过馕的,但仅限于刚出锅的,热乎乎的,又香又脆。

现在,如果不是年轻牙口好,只怕这馕能把她可怜的牙扯下来。

许抱月费力咬着嚼着,还能分出多余的心神想想隔壁婆婆,甚是担忧她的牙。

流放前,许平安也不曾吃过这样难吃的东西,尽管在路上也吃过不少了,如今大抵是到了地方,心一松,吃得很是艰难,差点噎着,便停下来看看长姐和二姐。

长姐,和在京城家里的样子很不相像,眉眼间很是平静,不是娴静。有点像庙会里给他起卦看相的老叟,可也不全像。

那些老叟只会说些吉祥话,长姐从前是谨言慎行,如今只是沉默不语,和满地黄沙一样,没什么生机。

而二姐,似乎,也不一样了。

但长姐又不许他多话。

许平安只好在二人间来回看了看,许蘅若先行察觉他的异样,难得关切问了一句:“怎么了?”

“无事。”

许平安摇摇头,再垂眼瞧着自己脏兮兮的手和衣物。他想沐浴,走了几个月,都臭了。

“啊——”

许抱月和最后一口馕做完斗争,终是长叹一声,见他们都望着自己,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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