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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脯(1 / 2)

许抱月送完东西,便也回去了。

花婆婆家有四碗姜撞奶,她没提,顾望津便伺候着把勺子递她手上,借着打趣的名头说道:“婆婆这位新邻,不止厨艺好,为人也很是赤城。这点心,像是冻住的雪地将将融化,很是新奇。”

花婆婆眼不好,努力眨了眨,视物本就模糊,眼下也只瞧出了白茫茫一片。

这事不好说出来,她试着挖了半勺,隐约也感受到了豆腐一样的触感,入口滑嫩,甜中微辣,很是爽口。

一碗的量不是很多,对顾五郎来说更是几大口的事。好在这些年,他食欲大减,吃什么都慢悠悠的,看婆婆吃得眼微微眯着,也自顾自笑了笑。

方才吃了两勺,下肚后,胃似乎暖热了起来。

再看婆婆那碗将将见底,他又说道:“许娘子送了四碗过来,婆婆可要再吃一碗?”

“一碗便已足够了。她也真是的,将我当三岁顽童哄不成,怎么还备了双份?”

“我也不瞒婆婆了,晓得家里不大方便做饭,这姜是她托打听的,说是听你咳嗽了几声,才想着要做这道小点的。”

交完底,顾五郎又送一碗到她手上,“这方子听着,也是不能久放的,想来许娘子说的也不是客气话,婆婆趁热再吃一碗,否则坏了,岂不是可惜了?”

“也罢。”

花婆婆接过,又叹一句,“说来不怕你笑话,这些年,我不曾信过旁人,想着我一个枯槁老婆子,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地方,这日子就也这么糊涂着过……”

不外乎是在说许家的事。

顾五郎心有所感。眼下,他的身份,是个走商的穷苦人,也不宜操心过多,只能说些家常的,三言两语就让老人家揭过了话头。

等他将碗冲洗干净,预备去还时,许家的小马在和白鹤打对台戏。

“你怎么老惦记着我二姐的沙葱?都说了这是她种的,不是山上的草地,你不能吃的……”

白鹤甩着马尾,再凑近,又得了他丧气的念叨。

“哦——我忘了,你是个马,听不懂我说的话,算了,我也不和你生气了,我就站这里守着。你可别仗着……就欺负人……”

顾五郎便在这对马论理的声音里走过去,面上的笑是越发和煦了。

线报上说,许家小儿,年十二。

也不知家里是怎么养的,自己十二,可也如他这般童言稚语的?

“许平安。”

“……是。”

顾五郎又噙了笑,何故一副见了夫子的乖顺模样?“你家的碗,我洗干净了。”

“哦……”

“你……家的小白杏吃完了吗?”

这点心是他姐姐做的,便是夸赞,似乎也不大合规矩。好在平日胡诌惯了,顾五郎轻而易举又换了一个问法。

“还有半篮子呢。”许平安如实答着,想说什么,又闭了口。

顾五郎便引他说话,“你家从前是否会做果脯,我又带了一篮子过来,婆婆或是吃不完的。”

闻言,许平安抬眼瞧他,在他笑弯的眉眼里察觉出一丝不妥,但又如实点点头。

“那你把碗拿回去,再来和我拿杏子。当然,你也别担心,我不白给你杏子,届时,你们送些给婆婆吃,就当作是杏资了。”

许平安虽有再多怀疑,可到底是涉世未深。回屋时,见二姐在堂屋摆弄着一颗桃核,掬起水,一点一点往上淋。

他不懂,也不多问,只说:“二姐,你会做果脯吗?我看家里还剩下些果子,若是做成果脯,等到了冬日也有吃的……我午后歇好了,要如何做,你只管吩咐我。”

许抱月停止了给桃核浇灌灵泉,笑了笑,不置可否。

此举,莫名教许平安想到了母亲。

二姐的眉眼,比长姐更像母亲。

犹记得,有一回,同窗穿着鹿皮小靴,同他们炫耀。归家后,他同母亲说起,言语虽没提也想要一双,母亲反倒是柔柔说一句:“鹿皮靴呀?待我磨墨,给你父亲写封家书,问问他今年可否猎到了鹿。”

“好啊……这要是旁人送的,我才不要,我就爱父亲自己打的鹿。”

而年礼,父亲当真是托人送了一双靴子回来。

想起往事,许平安再不懂事,也从二姐和母亲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笑容里晓得了什么,霎时红了眼,走过去闷闷坐她身边,“二姐,我真是傻……我……你不必放心上……”

“这是怎么了?”

许抱月也唬了一跳,家里的境况,虽说是抄家了,可办案的大人好歹给他们留了盘缠,女主和她也各有银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许家好歹也是个官,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

“不知长姐会不会,反正我是会做果脯的。只是,你看这两日的天,时好时坏的,昨日还落了雨。这果脯,不晒上两天也干不了,到时坏了,我可要心疼坏了,还不如就直接吃肚子里去。”

“只是如此吗?”

“不然呢?”

“我……”

“我能给你们做酪,做姜撞奶,这日子便还好着呢。糖价是贵了些,但我更怕天公不作美,糟践了好东西。等杏子到了旺季,不知市集的价是否会降下来,那时我们再看看天时,买些回来可好?”

“嗯嗯,好……”

许平安将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又吸了回去,很不好意思搓着手,“二姐,我会长大的。”

“我晓得。今日不才说嘛,且让二姐养你几年,往后你就是一位大郎君了,便是我想养着,外头议论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呢,到时,我可不惯着你。”

“那当然了,儿郎都是要建功立业养家的。”

……

顾望津在院墙巴巴等了好一会儿,就是没等到许平安出来。

还是婆婆先出来笑了他。

“他那孩子,我听着年纪不大,性子不比你小时候软和。过来送饭,我有时要塞个东西给他,回回都缩着手跑开了。你呀,怕是白等了。”

顾五郎也提着那篮子无声笑了笑,便道:“既是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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