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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1 / 2)

段记酒家,与丰州大多数食肆不同,从门面装潢到墙上挂饰,从食单的菜色到用饭的器具,无不透着细巧雅致,与西北粗犷的风气大大不同。

单是别致便也罢了,若是风沙漫天起,众人常常会起思乡之情。丰州的人,天南海北的,光是驻防的兵马就换了好几拨,家书难达,满腔愁绪,总得寻觅个归处。

“大掌柜。”

小厮卖完了肉回来,往日是没资格往后院来的。今日破例,他恭恭敬敬跪着,挑着话回禀,“照着大掌柜的意思,开的低价,那些人都买了,除了那老婆子和新来的许家娘子也没买。”

“许家大娘子。”段明停下拨弄算珠的动作,指尖在木杆上敲了敲,下意识重复道。

“是……也不是。”小厮吞吞口水,犹豫不决。

“不是?”

段明年不过四十,昨日在城西是笑面迎人,今日在屋里头核账,日头经过窗户纸遮挡,光线没多少落他脸上,竟有几分阴森森的。

话音里是熟悉的阴寒,那人也是下意识一哆嗦,再深吸一口气答道:“不是昨日那位娘子。想来是另一位娘子,听那位贪心的夫人说,好像娇贵得很,吃不得羊肉,连家里煮羊汤都得躲到她家去。”

前院是热热闹闹在迎客,偶有喝大的汉子在高声行酒令,后院绿树阴阴,也有一二莺声燕语,显得这里过分安静,安静得叫人害怕。

那小厮只觉着身上冷冷热热,这会儿额上的汗顺着脸流到了下巴,才等到大掌柜的冷笑。

“许家,是我大意了。也无妨,明日再送些布过去,同她们订些绣样回来。”

“是,小人领命。”

那小厮一直跪着,随着大掌柜的话,下巴的汗终是滴在了石板之上。

*

许家,炊烟袅袅起。

狄夫人送来了发酵的老面,这东西是真实用。

许抱月也没藏私,决定奢侈一把,做道点心送她。

院子里的麻麻菜是现成的,她去掐了来,洗干净切碎后焯水,再用玉米面和了,搅拌成糊糊状,捏成一个个蔬菜饼。

上锅煎,缺了油,许抱月小心翼翼守着,一一翻面,不多时,香气便出来了。

在堂屋和许蘅若讨论完女工,狄夫人也闻得了香气,整理着衣摆正要告辞,许蘅若瞥一眼灶房,出声留了她,“夫人记挂着我们小辈,妹妹特意做的点心,夫人不留下,岂不是教我们伤心了?”

再强行告辞,也不合规矩,何况大家总记挂着许抱月的身世,需得给她留几分颜面。狄夫人便笑道:“如此,是我厚着面皮了。”

许抱月才端着一碟蔬菜饼过去,便得来了她一顿盛赞,全然不似昨日那般低情商。

她有些适应不过来,但想想不过是个十八线女配,作者在写的时候估计就没用心,搞不好今日是这性格,明日又排了别的戏份。作为一个佛系的读者,她该理解才是。

狄夫人先是好一番客套称赞,等夹了菜饼子一尝,野菜的清香教午食的腻味都解开了。

“二娘子的手,真是巧极了,可是使了什么秘方,竟比从前吃过的还香。”

“就用了院子里长出来的野菜,再用了盐调味,若是有鸡蛋做成蛋饼就好了。”许抱月又示意她蘸蘸那料汁,“我也不晓得夫人的口味,另外用醋、蒜、和辣椒调和的,夫人要是觉着过于清淡了就沾一沾。”

狄夫人依言去试了,更是觉着无比爽口,胃口大开。午食胡乱炖的羊肉,填饱不久的肚子又馋了。

她连着吃了两个,才后知后觉放下筷子。“瞧我一把年纪了,竟也和孩童一样贪嘴,二娘子这手艺,真真是好。”

许蘅若也跟着吃了一个,许抱月这具身体饭量小,中午又吃得饱,这会儿实在是吃不下。

“不过就是些家常菜,夫人慈和,吃着自然喜欢。和我们平安一样,不过就吃了两回,回回都说好吃,比从前吃的都好。”

“那也是小郎君品得出来,哪像我笨嘴拙舌的,光会吃了。”

……

许家头一回正式待客,就这样说说笑笑度过了。

送走了狄夫人,许抱月眼神亮亮望着女主。

饶是许蘅若清清淡淡的神色,也被逗得一笑。

“长姐,你说我手艺好么?”

“算……”

没等她品论一二,许抱月又耸耸肩放弃了。

自己是被狄夫人的马屁拍得不清醒了,能指望女主说出什么高情商的话?

她笑眯眯端走剩余的蔬菜饼,要去后院给小鹅子吃。

至少他吃了能有一顿夸。

后院,小鹅子没闲着,正和一匹马大眼瞪小眼。

许平安正义凛然道:“那是我二姐种的,不是山上无主的沙葱,你不能吃。”

你——指的是白鹤。

它性子不说温驯,也不算是桀骜,但总有几分捉摸不透,大抵是随的主人。

马儿探头越过矮墙,熟练四下嗅嗅。

马主人顾五郎,则是站在一旁,见它当真要去吃,才拍了它一掌,“收敛些。”

白鹤也很委屈:原本就是自家地盘,它往日也是随意觅食的,今日怎么就吃不得了?

顾五郎轻斥,也得哄着它,顺着鬃毛,再和里头炸毛的小郎君说话,“你家还挺热闹的。”

许平安小腰还叉着,对着第三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闷声道:“郎君有何贵干?”

顾五郎喜爱和这样思绪外露的人打交道,当即便笑道:“方才下山,顺手将你家的柴火给拎下山了,但又不好高声呼唤你们来取。回过头一想,我辛辛苦苦砍的树,就随意放置在道旁,若是给人顺走了,岂不是白费了我的力气?”

话里话外,皆是在说他砍树、劈柴、送木头的三大功劳。

许平安更是郁郁,只好如实道:“我和二姐去搬回来了,多谢郎君仗义相助。”

柴也送了,话也答了,顾五郎按理该走了罢。

丝丝不合时宜的香气,从石屋溢出,也扰乱了思绪。

肚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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